“啊,是,是,是……”
管家是彻底被赫茨赞的暴虐给吓坏了,慌乱不已地爬起了身来,一边一迭声地应着是,一边连滚带爬地向外头蹿了去,不数刻,便陪着一身狼狈状的苏里谷禄转了回来。
“大相,大相,唐贼杀来了,杀来了啊,我部、我部战败,唐贼势大难敌,大相,您赶紧拿个主意罢。”
一见到赫茨赞的面,苏里谷禄立马哭丧着脸干嚎了起来,一张老脸生生皱成了菊花状。
“啊,这,这……”
赫茨赞本就不是有大主见之辈,这一听消息完全做实了,心彻底地虚了,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大相,快聚兵罢,再不聚兵可就来不及了,唐贼都已快杀到当雄了啊!”
苏里谷禄已是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赫茨赞身上,这一见其半晌无言,登时便急了,紧赶着出言进谏道。
“对,聚兵,聚兵!”
被苏里谷禄这么一提醒,赫茨赞这才算是醒过了神来,自不敢再多耽搁,怪叫了一声,连蹦带跳地便冲出了厅堂,向不远处的王宫赶了去……
当雄,藏语中意为“挑选的草场”,地处西藏中部,乃唐蕃古道必经之地,再往南行三百里便是吐蕃国都逻些,在吐蕃军政体系中,当雄属乌茹,直接隶属吐蕃赞普亲自管辖之地,素有逻些北大门之称,境内多河谷、湖泊,草场辽阔,既是赞普之私有牧场,又是禁军驻扎之地——按吐蕃军政体系,全吐蕃分为五个茹,每个茹又分为上下两个分茹,下头还设有数量不等的千户府,王朝从每个分茹抽调一千户为禁军,由赞普亲自掌握,再加上乌茹的赞普直属军队,全禁军应有兵七万五千余众,号称“十万禁军”,可实际上却并没那么多,只因吐蕃人乃游牧民族,习性便是逐草而生,真正完全驻扎在当雄的禁军总兵力不过两万余众罢了。
两万余人马看似很多,可相对于当雄近万平方公里的地盘来说,这么点人马可就实在算不得多了,平常时日,往往走上百余里路都不见得能到人烟,可自打十月初七以来,这等荒芜的景象却是不复存在了,为抵御即将到来的,几乎每日都有着各路兵马向此处汇聚而来,短短四天时间里,当雄一带的吐蕃军数量已激增到了十二万之多,还有着差不多相当数量的军队正在拼命向此处急赶而来。
“混帐,阿素古次仁的人怎么还没到?催,再去催!一群废物!”
中军大帐中,赫茨赞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咆哮,神情狰狞至极,吓得下头的诸将们噤若寒蝉,便是连大气都不敢随便喘上一口。
“大相明鉴,‘叶茹’远在雅鲁藏布江上游,距此数千里之地,纵使快马急赶,却也怕是到不得……”
赫茨赞生性残暴,他一发怒,旁人自不敢稍动,可“约茹”大将赤里河赞却是不能坐视不理,只因阿素古次仁是其儿女亲家更兼多年挚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任由赫茨赞胡乱加罪于人,这便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陪着笑脸地进谏道。
“放屁,老子管它远还是近,军令一下,便是刀山火海,也得赶到,怎么?尔这厮是想与其连坐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