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三老爷的话一出,满室皆惊,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不可能?!”镇国公失声惊叫,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般,浑身都僵硬了。他死死地瞪着弟弟,双目泛着血丝,声音宛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三弟,你莫要胡说,暄和怎么可能……”
“大哥,我没胡说。”纪三老爷看他的眼神有些怜悯。
曾经,因为大嫂对侄子的虐待,所以大哥没办法之下,只能将侄子交给他,让他将暄和带走,教他一身武艺,让他有自保的功夫。
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不太明白兄长的心思,直到从母亲那儿听说当年的事情,他才明白,大哥一直以为暄和是在那样的情况来的,并且因为他的存在,扼杀了妻子所出的孩子,所以他对这儿子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无法接受,但是这孩子却又是他的亲生骨肉。
因为是亲生骨肉,所以没办法抛弃。但是他的存在,又是他们痛苦的来源,所以痛恨,进而漠视。久而久之,这种复杂矛盾的情绪日复一日地沉淀着,直到积成无法抹灭的伤痕,成为心中的一种伤痛。
可现在,他的兄弟却告诉他,他曾一度漠视的孩子,竟然是妻子所生;曾一度无法正视的孩子,才是他期待的那个孩子;曾一度漠然任由他跌跌撞撞地长大、漠视他受伤的孩子,竟然是……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镇国公双目赤红,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些年来的事情岂不是个笑话?
“大哥,我没有骗你。”纪三老爷的声音很稳,“这些年,我查了很多事情,一点一点地着手,抽丝剥茧,终于查出一些事情。大哥,当年你可还记得你和同僚去醉仙楼喝醉酒时,中途曾离开去净房更衣,是不是曾经走错了厢房?你就是那时候着了道,后来才会浑浑噩噩地往大嫂养胎的庄子去。”
镇国公如遭电击,怔怔地看着他。
“当时跟着你的小厮长寿其实已经被人替换了,你喝醉酒认不得人,是那个替换了长寿的人有心将你带去庄子里,那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他将你带到庄子里的花园里,将你丢在那里。而恰好这时,静宁姐姐被人怂恿着去花园赏夜景,因为是在咱们镇国公府的花园里,静宁姐姐只带了奶娘和几个丫鬟跟着,正好遇到在花园里的你,奶娘被人弄晕了,那几个丫鬟也消失不见。那件事情之后,当时庄子里的丫鬟消失了几个。”
镇国公瘫软在地。
听到这里,淑宜大长公主心里叹了一声,那次的事情,果然是特地针对着他们镇国公府来的。
“静宁姐姐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单纯姑娘,她心思单纯,被吓坏了,所以当时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知情的奶娘陈氏也是个愚蠢的,因为自己的失察,不敢说什么。因为两人都没出声,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情,才会使得设计的人将痕迹抹去了。静宁姐姐却对这一切都不知情,以为是你和大嫂将她害成这样的,她满心仇恨,所以想要报复你们。”纪三老爷叹了口气。
那时候他也才十岁左右,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很受宠爱,十分调皮捣蛋,哪里都去得,也因为如此,他一时好奇,偷偷跟着母亲去了静宁郡主养胎的庄子,才知道静宁郡主的事情。只可惜那时候他是偷偷跟去的,母亲说的话又模模糊糊的,并不知道静宁肚子里的孩子是兄长的,只以为她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才会被淮安郡王府的太妃送到这儿来。
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才慢慢地开始调查。
“当年静宁姐姐生下孩子后,情况确实已经不好了,可是她却还有力气撑着去见大嫂,是因为她吃了一种药,能让她暂时站起来。静宁姐姐也是利用这个空档,去见了大嫂,接下来的事情,大嫂应该都告诉你了。不过大嫂不知道的是,当时有人从窗子潜进屋子里,趁着大嫂不注意时,将两个孩子身上的襁褓换了,大嫂不知情,以为静宁姐姐掐死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其实那孩子是静宁姐姐的。”
“静宁姐姐曾经打过胎,虽然药效不强,可是对她和孩子的损害都很大,而且她还从庄子跑出去,对身体的损害很大,生下孩子时,那孩子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所以她就将计就计,骗了你们所有的人。这也是她对你们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