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也不眨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渐渐沉黑的霭霭暮色伴着吹贯入室的冷风,衣袂和卷帘在风中翻腾难休。
许久,十四阿哥闭上眼,踉跄的脚步后退,颓然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狠狠的抹了把脸,将之搁在双臂间。
他刚刚……到底在做什么?就是如此狠心的伤她,让她哭泣、让她惶恐害怕吗?
他从来不想这样伤她的,也不愿听见她如此伤心绝望的哀泣。那崩溃挣扎的哭声如魔般残留在脑海中久久不散,将他已鲜血淋漓的心拧得若痛若死。他想起那年,当看见她蹲在斑驳的宫墙下哭得那样伤心绝望,他就曾发誓,此生必不会再令她如此伤心哭泣……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即便连想到她离开的可能,都是无法承爱的痛与恨。如魔症了般的疯狂,理智遽失。他真的不愿相信,方才那个像发了疯般癫狂的人是自己,那样的残忍无情。
她要离开他啊!他怎能忍受?在他丢了心、失去了那么多,只为换得她此生的相守时,她却不被允许留下、不愿顺他的心而走,教他情何以堪?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待他们?他好不容易找回她,好不容易让空置的心填满,又为何让他面临再一次失去的恐惧?他只是想,在余生漫漫的人生路上,有她的陪伴,让自己不那么寂寞罢了!他只是想留下她啊!又有什么错?没有她的人生,没有她相伴的时光岁月,拥有再多的子嗣又有何用?
若是她都不在了,留下他一个人,这世界于他而言又有何意义?
若她真的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遗失的心又该置之何处?
¤¤¤¤¤¤¤¤阗黑的夜色寂寂无声。新雨后的夜晚,没有了初夏时分的躁热与浮动,似乎连虫鸟也蛰伏噤声。冷雨后的夜空干净而绵黑,闪烁的星子如高挂在黑色绒布上的宝石,泛着迷人的星芒。
真夜将烛火的芯挑了挑,罩上灯罩,掩上敞开的窗户,再走到床前为床上的人将被褥掖紧后,方踮着脚悄声离开。床上的人睡得极不安稳,几乎在她离开的一刹那,便陷入恶梦中挣扎。
真夜掩上门,转身便瞧见通往别院的弯曲回廊尽头那道修长挺拨的身影,站在夜风中岿然不动,廊道两旁照明的灯笼朦胧的光打在那人降紫色的衣袍上,光影分明,映和着男子昂扬而孤傲的气势。
那道凌厉冷凛的存在感令真夜心中一惊,慌忙上前行礼,小声的唤道:“爷……”
“她……可是睡下了?”
“嗯!”真夜低低应了声,“格格体虚偏寒,向来精神力较差,容易疲累,这种时候是容不得她任性呢。况且,今儿个受了些惊吓,所以……”硬生生吞回了出口的指控,真夜垂下脸,咬了咬唇方道:“爷,格格她也是爱极了您,方想留下这孩子,留下您的骨肉。她身为一个母亲,是万万做不到亲手扼杀自己孩儿的事儿来。您这样做,只会教格格心寒……”
“那孩子是祸根!”久久,十四阿哥轻轻的说,“爷何尝不知道。只是,更不愿她……五年的分离相思已经够了,爷再也不能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