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其神甚灵异,然庙无碑刻,不知其肇于何代,显以何功也。始余欲就饭香山,既至而后知庙虚无人。遂东北逾一桥,过演武场,南共一里,即入西门,寥寂殊甚,东抵县前饭焉。
出南门,欲觅药市纸,俱不能得。
遇医者询之,曰:“此中猪腰子、山豆根俱出罗城。所云不死草者,乃挂兰,悬空不槁,乃草不死,非能不死人也。”为之一笑。
又南过下廓,遇樵者,令其觅舟入真仙。二人慨然许之。先是,余屡觅之居人,惧云:“此地无筏,而舟为陂阻,无由入洞,须数人负之以趋。”不意此二人独漫许之,余心不以为然。然窃计岩中有遗构,可以结桴fu小筏浮水,但木巨不能自移,还将与参慧图之。既抵岩,则参慧已归,亦云觅舟不得,惟觅人结桴为便。意与余合,余更幸入洞有机,欣然就卧。
二十九日晨起,余促参慧觅结桴者,未行而昨所期樵者群呼而至,谓予曰:“已入洞否?”余应以待舟。樵者曰:“舟不能至。若联木为桴,余辈从水中挟之以入,便与舟同。”
余令参慧即以觅人钱畀之。
其人群而负木入溪,伐竹为筏。
顷间联桴已就,复以岩中大梯架其上,上更置木盆。余乃踞坐盆中,架足梯上。诸人前者纤引,旁者篙挟,后者肩耸,遇深渊辄浮水引之,遥不能引,辄浮水挟之。
始由洞口溯流,仰瞩洞顶,益觉穹峻,两崖石壁劈翠夹琼,渐进渐异,前望洞内天光遥遥,层门复窦,交映左右。从澄澜回涌中破空濛而入,诵谪仙李白“流水杳然,别有天地”句,若为余此日而亲道之也。既入重门,崆峒上涵,渊黛下潴,两旁俱有层窦盘空上嵌,荡映幌漾,回睇身之所入,与前之所向,明光皎然,彼此照耀,人耶仙耶,何以至此耶,俱不自知之矣!挟桴者欲认其中爇炬登崖,以穷旁窍,余令先朔流出〔后〕洞,以穷明窦。乃复浮水引桴,遂抵洞门。其门西南向,吸川饮壑。
溪破石而下,桴抵石为所格,不能入溪。乃舍桴践石而出洞,又剨然一天也。溪石坎坷,不能置〔踵〕,望左崖有悬级在伏莽中,乃援莽蹠zhi脚底空而上。不数十步,辄得蹊径。四望平畴中围,众峰环簇,即余昔来横道北岩之东北隅也,第来时大道尚在南耳。乃随山左东过一小坳,计转其前,即双梁以东大道,从小径北跻山椒,即老君座对崖旁透之穴,俱可按方而求。而挟桴者俱候余仍游洞内,乃返而登桴,顺流入洞,仍抵中扃jiong门户。
视东西两旁俱有穴可登,而西崖穴高难登,且前游暗洞,已仿佛近之,而东崖则穴竞门纷,曾未一历,遂爇炬东入。其上垂乳成幄,环柱分门,与老君座后暗洞之胜丝毫无异。从其内穿隙透窍,多有旁穴,上引天光,外逗云影,知其东透山肤甚薄,第穴小窦悬,不容人迹,漫为出入耳。从其侧宛转而北出,已在老君对崖之下层,其处有金星石、龙田诸迹,因崖为台,下临溪流。上有石阈圊qg厕所池,岂昔亦有结榭以居,架飞梁以渡者耶?其后壁大镌“寿山福(地)”四大字,法甚古异,不辨其为何人笔。再出即为对崖之上层,其上亦列柱纵横,明窍外透,但石崖峻隔,与此层既不相通。仍引桴下浮,欲从溪中再上,而溪崖亦悬嵌,无由上跻。计其取道,当从洞前南转,抵小坳之东北,跻山椒而后可入;洞中非架飞梁,不能上也。乃从桴更入洞,其下水口旁洞俱浅隘,无他异。始绝流引桴,还登东崖,诸人解桴撤木,运归旧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