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爷坐在冯英对面,笑吟吟的看着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眼中满是宠溺之意。
“彭爷爷,马氏为何容不下我们这些妇孺呢?”
“那是因为我们这些人对皇帝不敬!”
“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石柱宣慰司不仅有马氏,还有朝廷,甚至还有宦官,陛下待秦将军恩比天高,秦将军也只能以死相报。
先是杨应龙,后是奢崇明,朝廷不会不防着马氏自立,秦将军多次说过,她一介妇人此生只能为这大明天下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们留在石柱,只会落人口实,让秦将军更加难做,以后也不一定就会有好结果,鉴于此,秦将军认为,姑娘你还不如带着这群人离开石柱。
在外边,说不定还能过上好日子。”
冯英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彭寿道:“戚家军已经到了神憎鬼厌的程度了吗?”
彭寿苦涩的道:“当所有人觉得对不起你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干出更加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就是说,有人不愿意看到我们还能抱团活着是吧?”
“他们希望我们泯然众人。”
冯英缓缓站起身,站在窗前看着眼前隐隐青山道:“彭爷爷,我们还能联络到多少可怜我们这些妇孺的原戚家军部众?”
彭寿摇摇头道:“不可能有很多,自称是戚家军的人,已经全部战死在辽阳了。”
“如果我自称是戚家军后人,这个名号还值钱吗?”
彭寿看着冯英道:“那要看谁了,如果是贼寇拿到这个名号,天下十三营贼寇中,必定会出现一支冠以戚家军名号的贼寇。
如果是朝廷,一文不值,且有些腌。”
“你觉得云氏会对这个名号感兴趣吗?”冯英重新坐了下来,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神态端庄。
彭寿看着冯英的眼睛道:“这天下的大贼寇中,没有将云氏罗列进去,实在是朝廷中人眼瞎!
云氏如今虽然看似良民,开沟渠,活百姓,接纳流民,以良善之名收拢民心,实则暗中蓄养死士,操练军队,建学堂培育人才,以民意为由侵吞关中。
云氏族长更是包藏祸心,以野猪为号,看似憨厚,实则大奸大恶,坐看大明日益破败,不发一言,不出一策。
以老夫看来,那个少年人如同深渊之龙,一旦天下大变,就是他潜龙腾渊之时。
那个时候,国朝破败,群寇疲敝,一旦他云氏携重兵出关中,立成秋风扫落叶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