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官府打赢了怎么办。我们这么做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个聪明的商贾小声的说出自己的意见。
众人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一个最老的商贾。闭上眼睛缓缓地说:“官府一定会赢得,这一点老夫从不怀疑,朝廷这几年的实力大增,军中更是藏龙卧虎,云侯自己也是沙场悍将,打赢水贼没有问题,可是,我们就住在这片大泽边上,看过无数回官军围剿水贼的场面,官军大部分都能打赢,可是,水贼被剿灭了么?
没有,他们只不过化整为零继续祸害这片大泽,云侯这次就算是军情不明,靠着手底下的精兵强将,突围不成问题,可是水贼就会趁势冲过来,如今岳州是大泽边上最富庶的地方,他们一定会强攻这里。
不管有没有攻下来,岳州必然是生灵涂炭,赤地千里,官军,水贼就会在来回拉大锯,你来我往,征战不休,不多说,两年时间,朝廷派来大军征讨从准备到开拔再到剿灭水贼,两年不多吧?
可是两年时间,岳州还有人么?当年一个盖叫天,就把大泽搅得天翻地覆,朝廷如今的河间王,差点就葬身于大泽,一万多将士不就是葬身在这里么?阅军楼边上的浮尸,密密麻麻,大泽里的鱼,我们可是两年没吃啊,诸位年纪都不小了,当年的场景还记得吧?官军最后赢了,可是岳州还有人么?快二十年才休养生息逐渐有了点人气,老朽今年六十有三实在是等不了二十年,梁老大,去吧,把我们的地契还给云侯,把三成银币带回来,那七成就当是我们给朝廷的剿匪之资,毕竟朝廷这些年来待我们不薄。“
老头子说完了,就把头靠在椅子背上老泪纵横,他不是心疼钱,是在心疼岳州好不容易聚拢的人气,当年的惨痛经历,让老者痛彻心扉。
看到老者流泪,其余的商贾也跟着嚎啕出声,只不过这次是在心疼自己的银币而已。
梁老大再到刺史府的时候却发现刺史府上下的气氛非常的不好,人人本着一张脸,传令兵进进出出的,一会功夫梁老大就看见出去了五六拨之多。
好不容易等到他见云烨了,这才发现,云烨的眼珠子通红,桌案上狼藉一片,见到梁老大进来,叹口气说:“你们就不能再给我点信心么?只要本帅剿灭水贼,新城依然会按照原来的进度执行,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退钱?“
“云侯乃是名将,麾下的将士们是悍卒,我们从没有怀疑过,这一战侯爷必定会大胜,可是,可是,等侯爷大胜了,岳州也就完了,会变成一片焦土,想要恢复人脉,最少需要二十年,我们等不起。“梁老大跪在云烨的身后痛哭失声,因为从云烨的话里他已经知道,云烨非常的清楚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水贼,并且已经知道了水贼的确切数量。
“钱升,给他们办吧,按照四成的额度退还,因为他们至少明白本帅不会失败。“钱升从后面的桌案上站起来,从梁老大手里接过地契,带着他去银库拿银币。
梁老大带着四成的银币感恩戴德的回去了,云烨坐在桌案后面久久的不说话,韩城也不说话,就那样陪着云烨坐着,从黄昏一直坐到日落,直到钱升进来,点起蜡烛,云烨才发现月亮都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