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多年未见,自然感慨丛生,庄三停无论如何也把面前这位留着短髯的青衣男子和自己记忆中的侯爷联系不到一起,唯有同样温暖的目光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
“六年不见,老庄,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侯爷,不苦,都是该的,老奴没别的本事,就心性还算纯良,侯爷把岭南那么大的一摊子托付给老奴,是老奴的荣幸。”
“哈哈哈,那你就继续荣幸吧,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不妙,满世界都是说咱家坏话的人,所以啊,长安这个破地方咱家不待了,家里的重心开始往岳州转移,离那些咬咱家人远远地,这人呐,不能太近了,太近了容易生是非,太远了也不行,容易被忘记,所以啊,我觉得岳州这个距离正好,不远也不近,我要带着全家跑路,家里就剩下寿儿,和一些不愿意出门的姑姑婶婶,剩下的全走。
这一出门一两年是不打算回来了,所以啊,你就继续看家,老钱也留下,这段时间姑老爷会搬到家里来住,教导寿儿学业,如果有应付不了的事情,就去找牛老爷子或者程老爷子,有他们两位在,家里应该无碍,我已经给老钱交代过了,有事你们多商量就好。“
老庄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而是单膝跪地,行了重礼,老庄深深地知道,能被人托付家小的信任,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
蒔莳的婚礼就在明年,此时不宜离开,因为不能参加她的婚礼,云烨很内疚,早早的准备好了嫁妆托付给了玉山先生,估计她的和尚父亲不会帮他准备,也准备不了,皇家的婚礼进行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该出现。
云家在悄无声息地准备全家去旅游的大事,长安城却并不安稳,无数的商人拖家带口的准备远赴岳州,听说那里的第一批住房已经盖好了。现在就等着装修室内。
商人是这个世上最纯粹的一批人,也是最有时间观念的一批人,一个半月的时间会被消耗在路上,等到自己抵达岳州,想必住房也就能住人了吧,岳州别的好说,但是人手就不够了,早就听说岳州人手紧张,尤其是能用的人手,所以大家在赶赴岳州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把自己的资财兑换成了汇票,自己轻装带着家人,仆役上路,一来安全,二来省事。
如果是一二十家往岳州搬,长安人并不会有什么奇怪,商贾么,总是重利轻别离的,东跑西颠的挣一点蝇头小利,算不得大事。
当他们看到千十家富户成群结队的往岳州搬就恐怖了,从来只有人挤破脑袋进帝畿,从来没有发现有人从帝畿抢着往外搬的。
很多家店铺都不见了,比如长安城里最大的杂货铺便宜坊就不见了,听说是一家黑了心的店铺,关了也就关了,只是很长时间没有吃到来自登州的咸鱼未免有点不爽利。
相比之下长安的牙行就明智的多了,他们疯了一样的向官府报告应该阻止这样的商业移民,尤其是那些制造货物的作坊,如果任由岳州从长安抽血,长安绝对会在不久的将来沦为二等城市,因为岳州有着无与伦比的商业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