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大大咧咧的搂着陆轻盈往家里走,平日里陆轻盈绝对不会让丈夫搂着自己的样子被下人看见,但是今天她被吓坏了,早就忘记自己需要在下人面前保持威严的事情了。
换好了衣服,云峥已经饿坏了,早上喝了一碗粥,吃了几个包子,现在已经到了下午那里还忍得住饥饿。
全家都围在边上看家主吃饭,陆轻盈抱着闺女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吓得闺女大哭起来,云峥接过闺女让她坐在腿上,往闺女手里塞了一支没肉的鸡骨头,见孩子含着骨头停止了哭泣,叹口气道:“该干什么都去干什么,我说了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
葛秋烟这才拉着腊肉从桌子边上走开,没事干老在院子里溜达的老廖也说自己应该准备庄子上的事情,拿脚踢着憨牛和猴子快速的从院子里消失。
陆轻盈擦干了眼泪给丈夫倒了一杯酒,又拿着筷子给他布菜,云峥一口菜一口酒吃的很是惬意,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今天干的事情。
云峥吃饭吃的踏实,隔壁的狄青脸膛却真的变青了,他虽然身在家中,但是对朝堂上的事情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很清楚云峥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把捏碎了手中瓷杯,胸膛不住的起伏,老妻在身边小声安慰道:“您不必担忧,文信侯安然无恙,只是被罚了一些银两,要不然这些银两咱家出了也就是了。”
老妻原本出身就低,平日里因为不懂勋贵之家的往来,所以不明白云峥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以为丈夫在为别的事情生气,她隐隐觉得云峥这样做好像是为丈夫解了围,就想拿银钱弥补一下云峥。
狄青发现自己失态了,喘息了两口气,笑着对老妻解释道:“呵呵,这可不是一点银钱的事情,论起家底,咱家和云家差的太远了,你放心吧,事情解决了,陛下对我的判决也下来了,禁足而已,你去告诉那个不孝子,这些日子里不要出门,禁足要有个禁足的样子,再敢翻墙跑出去鬼混,老夫会打断他们的腿。”
老妻连忙摇手道:“泰儿最近很听话,专心读书那里都没去。”
狄青苦笑一声,就披上长衣打算去花园走走,进了花园就不知不觉的往东面望去,隔壁的云家如今非常的安静,也不知道云家如今是个什么场景。
狄青自认这一次自己确实做事做的有些过了,大军班师岂能没有缴获,而且谁都知道自己的大军几乎将大理国的东川郡,会昌府和建昌郡全部都搬空了,但是回到东京的时候却是空空的行囊,这样的状态下,不被人诟病才是怪事情。
可是一想到穷困潦倒的西军,想到那些军卒满怀希望的瞅着自己的时候,狄青实在是说不出将这些缴获全部运回东京的话来,更何况,西军想要振作,离了银钱是万万不行的,朝廷虽然对西军很优厚,但是这种优厚是相对厢军而言的,也就是能吃饱肚子罢了。
自己这个副枢密使位同宰相,月俸料300贯,春、冬衣服各赐绫20匹、绢30匹、冬棉100两,每月禄粟各100石,谦人衣粮各70人,每月柴草1200束,每年炭1600秤,盐7石,这不能不说丰厚,按照大宋俸禄四十一等计算,到了最后一等,也有不少。
更何况还有各种名目的、职钱、公用钱、职田、茶汤钱、给卷、厨料,庞籍和韩琦两人的使相公用钱可高达二万贯,而且上不封顶,而且“用尽续给,不限年月”。
这样的待遇千古少有,只可惜这些东西和军卒无关,都是文官的待遇,流外的军卒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没有粮草喂饱军卒,军队那里来的战力?
如今西夏在蛰伏,青塘人也在蛰伏,刚刚登基的辽国皇帝耶律洪基听说正在整军顿武,野心勃勃,整日里带着军队在荒野狩猎,连舒适的皇宫都不居住……
幸好这次自己和云峥联手消弭了南方的隐患,否则大宋真的是四面皆敌,一旦这些国家联起手来分瓜大宋,大宋立时就有覆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