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这些都是你猜测的。”
吕惠卿莞尔一笑,拍拍王管家颤抖的双手道:“这五年以来,你王家可有任何一个人的官职得到了晋升,这五年以来,你王家可有任何一个后辈子侄得到过官身?即便是从云峥那里购买了大量的军功,陛下可曾允许王家子侄入官?没有吧?当初和你们一起买功勋的勋贵人家的子侄,好像现在都当官了吧?即便是没有当官,至少受到皇家奖励了吧?你王家如何了?”
吕惠卿站起身拍拍打摆子的王管家又道:“陛下的意思非常的明确,公主活,你王家存,公主薨,你王家毁,我其实都想不明白,驸马的爹爹王贻正是怎么当上西京库使的,这么明确的寓意都看不明白,是怎么当上三品官的。
最愚蠢的是还帮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去戕害自己的唯一救命稻草吴国公主,就算是想自杀,也不能选择这种法子,选择钩吻就好的多。”
王管家的脸色都绿了,眼巴巴的瞅着吕惠卿道:“先生说王家最后的一线生机在那里?难道是龙九?您打算给王家搭一条线出逃不成?”
吕惠卿起身站到树下,攀着一根树枝道:“本来打算用这个借口来搪塞你的,后来发现你想杀我,所以就改变了主意,我以前受过别人的伤害,所以才变成目前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过誓,绝对不让别人伤害我了,所以我就请你喝了一壶钩吻茶。”
“钩吻是什么?”王管家问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觉得腹内如同刀绞一般疼痛,从凳子上掉了下来,在地上不断地翻滚,搅动了大片的黄土,弄得灰尘漫天。
吕惠卿掩着口鼻自顾自的道:什么叫做钩吻?王充《论衡》云∶冶,地名也,在东南。其说甚通。广人谓之胡蔓草,亦曰断肠草。入人畜腹内,即粘肠上,半日则黑烂,又名烂肠草。滇人谓之火把花,因其花红而性热如火也。岳州谓之黄藤。
我每天都要吃一点,用来打掉腹中的虫子,当然,给你吃的时候,我担心药量不够,就特意多抓了一把,毒死你应该足够了。”
王管家的双目突出,两只手痉挛着把自己的胸腹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吕惠卿觉得无趣,就出了院门,远远地看见春哥儿正在挨家挨户的送糕饼和酒,笑了笑又把门掩上,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村子,只有三四户人家,家里的青壮都去了平原给人家当麦客,村子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吕惠卿只要来一次就会赠送食物和酒水给这里的老人和孩子,见老人们似乎舍不得吃喝,就非常不满意,认为大家不够爽快,所以,这里的人只要拿到吕惠卿送来的吃食,就会立刻高兴的吃下去,这一点尤其受孩子们喜欢。
王管家的身体非常的好,抗毒能力也很强,吕惠卿等了好一阵子,他依旧在黄土里翻腾,吕惠卿说的话有些多,发现自己口渴的厉害,就拿起被王管家碰到地上的茶壶,倒掉里面的茶水,用屋檐下的清水洗涮了一下,重新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水,坐在屋檐底下看王管家翻腾。
春哥儿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翻腾的王管家扬起来了灰尘,就皱着眉头抄起农家小院子里的一把锄头,重重的在王管家的脑袋上锄了几下,见他不动弹了,这才擦擦手,走到吕惠卿的身边用手帕帮着先生掸去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