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为什么不在王都动手,而是要等她来到这样的地方再下手?
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它又会对他接下来的行动造成怎么样地影响?
朱尔斯飞快转动他聪明的小脑瓜,竭力想要理清这次的事件。
但他注定不会得到答案了。
与此同时,另一节车厢内。
伊莲娜在艾诺克的掩护下,从车厢顶部翻进狭小的洗手间,而后动作飞快地将身上的黑裙换下。
艾诺克转身背对着她,在狭小的空间里被她推来推去。明明身后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但他的脖子又一次开始发红,目光游移不定,甚至忍不住用抱怨的声音掩饰自己此刻的紧张。
“为什么一定要换衣服?这种撕破的地方只要再贴上两条花边就可以完美掩饰过去了吧。”
对此,伊莲娜的回答言简意赅:“说什么傻话?美少女是不可能穿破衣服的!”
说着,用力提裙子的伊莲娜一个没站稳,一头栽在他的背上,惊呼间额头直直撞在他的腰上。
艾诺克心脏有瞬间停跳,几乎立即就紧绷了全身,但很快,身后的人就直起腰,一边抱怨着艾诺克的后背像是一块铁板,一点都不够柔软,一边若无其事地继续换起了衣服。
艾诺克:“……”
艾诺克故作无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
“麻烦的女人。”小小声。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敢怒不敢言。
列车并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
只是短短半小时后,它又重新启动,行驶起来。
而这时,伊莲娜也已经换上了另一条相似的黑裙,与艾诺克隐没在人群中,溜到了另一节车厢里。
艾诺克坐在外侧,有意无意地帮她挡住那些带着浓重汗味的人们,而伊莲娜则坐在内侧,毫无所觉地翻动着自己随手拿来的报纸。
艾诺克低声道:“你就这样把事情丢给当地的……那些人,就不怕他们来找你麻烦吗?”
伊莲娜毫不在意:“那他们也得先找到我才行——艾诺克,你瞧,我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块随处可见的布料,以及一个用鸡血涂出的血手印而已。我可不信那些家伙这样神通广大,这都能定位到我的身上。”
艾诺克无奈摇头:“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找到你的办法?”他犹豫了一下,说,“伊莲娜,阴影无处不在。永远不要小看阴影的力量,永远不要以为你的行动可以瞒过阴影下的眼睛。”
艾诺克的话语似乎藏着某些不可明言的故事和告诫,但这一刻伊莲娜的注意力,却早已被报纸上的头条照片尽数吸引了过去。
“王国夜莺被压至断头台,万人为她请命,恳求释放……”伊莲娜举着这张报纸,神色困惑,“真奇怪,好眼熟呀,我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照片?”
艾诺克瞥了一眼:“这个照片吗?那你的确看过。”
“咦?”
“这是差不多一个月前的事了。当这位王国夜莺被压上断头台的时候,你还亲眼去见过她的行刑,现在感到熟悉也很正常……这应该是好事,代表着伊莲娜你的记忆开始复苏了。”说着,艾诺克又沉吟起来,叹息道,“真令人发愁,伊莲娜,你怎么会突然失忆呢?这次的任务你以这样的方式完成,真不知道日后会留下怎样的麻烦……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是这样吗……”伊莲娜喃喃自语,心中却并不赞同艾诺克的猜测。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听过这件事,而非是亲眼目睹。
伊莲娜的目光在照片上茫然扫视,而很快的,她注意到黑白照片上的女士一袭白裙,赤足散发间竟并不狼狈,反而十分沉静美丽,特别是当她垂眼注视自己掌中的鲜花时,她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跌落人间的天使!
“等等?”伊莲娜蓦然坐直,讶然出声,“这是花吗?行刑台上怎么还会有花?”
“不知道,那天我没有去。”艾诺克说,“不过你那天回来时告诉我,那是仪式的最后一步,是她唯一所爱之人赠与她的离别之花。”
“咦?是吗?”伊莲娜越发迷茫,“什么仪式?什么离别之花?你在说什么?”
“……唉。”艾诺克叹了口气,注视伊莲娜的目光十分无奈,就像是在看一个小糊涂蛋,“伊莲娜,我现在只是转述你的话而已。如今你都不记得了,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