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瞥了麦尔斯一眼,又转向面色惊慌、好像下一刻就要叫人过来帮忙的琼,平静道:“我能够体会你们突然遭遇不可思议的危险的惶恐与不安,也能体谅你们在极度惊慌下想要以愤怒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恐惧——我明白这一切,毕竟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但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将这样的情绪发泄在我的身上,因为我同样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好了,时间紧急,现在就让我们言归正传吧。麦尔斯,琼,虽然非常遗憾,但我也不得不诚实地告诉你们,这件事虽然处处巧合,但它跟我的确没有任何关系。我完全不明白这首诗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子后——”
“不知道?!”琼愤愤不平地嗤笑一声,打断道,“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这首诗写在镜子后面?”
“好问题。”易文君表情平静,“这或许要问一问不久前慌张得手足无措,恐惧得神智不清,并且完全忘了关掉洗手间的水龙头,这才让我这样的无辜路人闻声而去、找到了镜子后的诗——关于这一点,或许琼你可以向我们好好解释一下。”
话题一下子又回到了琼的身上。
在易文君三人的注视下,琼原本涨红的脸色又飞快苍白下去。
她神色闪烁,目光游移,躲闪着大家的视线,“这件事里最重要的地方根本就不在这里!”她硬着头皮,梗着脖子道,“现在的问题关键在于,你偷偷在镜子上刻下了这样的诗、肆无忌惮地恐吓别人,甚至还制造出了这样的一场迷雾、这样的一座倾斜的钟楼,你困住了大家,你让我们所有人都置身险地!这些全都是你的问题!”
易文君笑了一声:“我的问题?如果我真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们,还要跟你们玩这种没意思的游戏?行了,到此为止吧,这样的话你也就只能骗骗麦尔斯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所以你一告状,她就顺水推舟地过来找我麻烦了。
“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体谅你们无头苍蝇一样的恐惧和愤怒,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将麻烦找到我的头上。所以现在,女士们,请冷静一点,也请坦白一点,否则我就只能请乔安娜女士来为我们主持一下公道了。
“我想到了那时,以乔安娜的性格,她一定会将拖累她陷入当前境地的人全部都清算一遍的,对吧?毕竟,我也是真的很好奇,作为第十八继承人的乔安娜是凭什么能有这样的一座游艇呢。”
这一刻,场上的几人都是哑口无言。
琼与麦尔斯面面相觑,脸上都有着不太自然的表情,更没想到原本被她们用来威慑易文君的武器反手就被易文君砸回了她们的身上。
她们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目光对视间试图用拖延的办法想好一个共同的谎言。
但眼看易文君作势就要上楼去找乔安娜,两人连忙妥协:“够了!好了!可以了,我们说还不行吗!”于是,接下来,在琼和麦尔斯两人的口中,易文君了解到了另一件事——
一件跟安吉洛有关的……怪事。
“好吧,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们也不妨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警告你,弗洛拉,这件事你听听就算了,但你绝对不能跟其他任何人提起,特别是安娜姐!否则不管后续发生了什么,我们是绝不会承认今天说过的话的,更不会管你的死活——你听明白了吗?!”
得到易文君的点头肯定后,琼和麦尔斯这才长长叹了口气,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困惑不解,以及心有余悸,将这件事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昨天晚上,当乔安娜悍然击毙了安吉洛、并向大家宣告安吉洛的怪物身份和他在众人脑海中捏造的虚假记忆时,在场的众人虽然表面上全部附和,但心里却各有想法。
比如说麦尔斯和琼,她们两人就知道有关安吉洛的“真实的记忆”。
“安吉洛……我记得他……在很久以前……”麦尔斯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声音低沉,脸色阴晴不定,“我昨天问过了,那些家伙脑袋里有关安吉洛的记忆,都是最近才出现的,就像乔安娜说的那样……是虚假的,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可我不同——我和琼,我们都不一样!”
琼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当然,我和麦尔斯的脑袋里也有很多关于安吉洛的捏造的记忆,比如说什么争风吃醋、暗中妒忌之类,这样的戏码实在太虚假了,根本不堪一击!但除此之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我能够确定真实的记忆!”
易文君好奇插嘴:“你怎么能够确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琼不耐烦地看了易文君一眼,像是要说“你这种人懂什么”,但碍于易文君刚刚表现出来的武力,她吸了口气,忍气吞声地解释道:“因为真实的记忆和虚假的记忆是有区别的。这两种记忆在回忆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所以当你注意到记忆的关键后、再去仔细体会就能很容易将它们区分出来!”
易文君:“……啧。”
可惜了,她压根没有关于原主的记忆。
这恋爱游戏也不知道怎么的,每次进入副本时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所有与原主相关的一切都需要玩家自行探索,甚至连一点前情提要都不给。
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的恋爱模拟器?
呵。
在心里吐槽了一番这“恋爱游戏”后,易文君继续问道:“那你脑中关于‘安吉洛’的真实记忆是什么?”
琼脸色微变,有瞬间微妙的犹豫。
一旁的麦尔斯倒是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