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还要吗?”雁空山打开冰箱问我。
我已经喝过一罐,肚子有点涨,就问他有没有冰淇淋。他打开冷冻室翻了翻,扔给我一支盐水棒冰,自己则取了一罐冰啤,坐到沙发上将电视调到球赛的频道。
我撕开包装纸咬住冰棍,看了会儿足球,回头去看雁空山。
他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双眼望着电视屏幕,忽然感觉到我看他,冰啤举到唇边,视线投射过来。
“看什么?”
我趴到茶几上,提醒他:“明天我就要走了。”
他看了我片刻,又去看电视,仰头喝一口冰啤,像是话音不同步的老旧DVD,半天才迟缓地“嗯”了声。
我一口咬断冰棍,不满道:“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他专心地看着球赛,口中回道:“注意安全。”
我:“…”
我咬了咬唇,举着冰棍一屁股坐到他边上。
球赛进行到白热化,解说慷慨激昂,眼看就要一球进门,半路又被守门员扑下,两方重新陷入胶着。
“我能转正了吗?”我不关心球赛,只关心自己实习期结束能不能继续留用。
雁空山没有立即回答,将手中啤酒放到茶几上,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
“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的。”半晌后,他忽然开口。
我心中一凛,控制不住地要往糟糕的方向想。
“我不喜欢远距离恋爱…”
冰棍融化,略有些粘稠的水落进指间,我顾不得处理它,急急为自己争取。
“以后寒暑假我都可以陪你!”
雁空山停顿下来,视线垂落,从我手中取过那支融化一半的盐水棒冰,架在他的冰啤上。
“我也不喜欢比我小的恋人…”
“我会努力变得成熟!”
他抽出纸巾,低头替我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球赛热闹非常,欢呼声助威声连成一片,我的心却像是在挺进决赛后输了关键一球的寒门弱队,凄风苦雨不能形容。
苦等十八年,要是可以,我也想喜欢得轻松一点,顺利一点,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
在遇到雁空山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喜欢”的力量可以这样强大。它仿佛一种令人着迷的寄生物,长在心间,不知不觉占据整颗心脏,从此再难剥离。
每当这份“喜欢”得到回应,便会挥舞着可爱的触须对我注入令人愉悦的多巴胺,刺激着我的心脏越发剧烈的搏动,供给它更多的养分,促它长成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