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另一边的松田阵平追着矢川仁幸的踪迹一路向上,拐了一个大圈,最后跑到了顶层。

原本在这个时间门应该锁上的通向天台的大门,此刻却已经被打开。

当松田阵平上到天台时,矢川仁幸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

而在这位从病房出逃的病人怀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手提箱。

“就到此为止吧,松田警官。”矢川仁幸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更不要过来。”

“矢川,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方这一系列举动实在过于怪异,松田阵平皱着眉不解问道,“如果你担心爆炸的话,604号病房里的炸弹已经被拆除了。”

“你想直接离开也没关系,剩下的交给我们警察。”

更多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比如,原本一直一副准备牺牲模样的人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

比如,对方夺门而出的那一刻,真的不担心还在拆除中的炸弹爆炸吗?

再比如,此刻对方手中的手提箱又是从哪儿来的,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让眼前这个看上去随时有可能从天台上跳下去的人走回来,回到安全的区域内。

“抱歉,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

矢川仁幸却没有理会松田阵平的话,反倒是自脸上流露出了不似作伪的苦涩,以及难言的愧疚。

“其实,这次发生在米花中央医院中的炸弹威胁事件,很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我明明知道一些关键的信息,但却由于胆怯和懦弱,没能站出来告诉警方。”

“可现在这种情况,不容许我再沉默下去了。”

“我应当为这场袭击

中的死伤者负起责任来,这是我的罪过。”

他随即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心理建设一般,鼓足勇气说道:“我要检举我的研究院前同事安部溪美,她极有可能就是那名炸弹犯的同伙!”

“根据我的猜测,她现在就藏身于帝丹小学。”

“在尾崎组长被杀害的那起案件之后,安部她没有和任何人打过招呼,就毫无理由地一个人离开了研究所,甚至主动断开了自己所有的联络方式。”

“在那之后,她来医院找过我一次,并且提出了一个十分骇人又荒唐的请求——她想带着我一起死。我那时自然是果断拒绝了她。”

“现在仔细回想,那个时候她的精神上就有些不对劲了。只有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因此做出这么疯狂又极端的事来……”

演技满分的矢川仁幸面色痛苦,似是悔恨不堪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脸:“早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应该答应她的,那样只需要牺牲我一个人……”

“你这是什么愚蠢透顶的想法!”松田阵平神情严肃,沉声道,“真正需要负起责任来的人,是犯罪者本身。”

“受害者不应该为此担上罪恶感,更不应该为了解决问题而随意牺牲掉。”

“解决问题是我们警方的责任。你要做的,应该是多信任我们一些才对。”

“安部的事情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并且也进行了调查,关于你说的这些,我们警方并不是一无所知。”

“所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事情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吧……”

矢川仁幸仿若是喃喃自语一般,打断了警官先生的话。

“松田警官。”他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安部溪美她已经疯了,不想活了,只想拉人陪葬而已。还请你们迅速控制住她。”

“她当初来医院的时候,曾经给过我一片磁盘。我后来才知道,那里面居然放着我们研究所的机密资料。”

“我思前想后,觉得这片磁盘更应该交给你们警方。因为这里面……还涉及到了一些很重要很特殊的东西,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先前之所以没有直接在病房中给你,是因为……”说到这里时,矢川仁幸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怀疑我们病房里的那个七月光,他有问题。”

“他给我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你们警方可以多关注关注,我的直觉很准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不忘顺手卖一把自己的同事。

“你……”

还不等松田阵平再试图说些什么,矢川仁幸便将手伸入了怀中,取出磁盘远远地抛给了对方。

在抛出磁盘的同时,矢川仁幸像是放下了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一般,快意又洒脱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那个疯狂的女人缠上了我。”

“只要我不死,这场闹剧就无法平息。”

在松田冲过来拉住他之前,他便背朝着大楼外,从天台的边沿处向后倒去。

以一种欣然赴死的姿态。

就在他坠落的同时,他手中一直紧紧抱着的那个手提箱轰然炸开,在半空中炸成了一团巨大的焰火。

在被爆炸的光热覆盖满全身、碾碎骨骼血肉的时候,在意识即将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之时,矢川仁幸又想起了boss发给他的最后一封邮件:

[是时候了。]

[安眠吧,然后等待醒来。]

“ok,myboss.”

苍穹之下,巨响消弭。

浓黑的烟雾散开后,除了纷纷扬扬落下的渣滓,什么都不剩。

与之同时,坐在路边黑色保时捷内的琴酒收

到了一份新邮件:

[任务完成,目标已死亡]

[(拉姆斯)]

604号病房中,刚发完信息的154号合上了手机。

“这还真是一场壮观的烟火啊……”

他侧过脑袋,望向身边的红发青年:“怎么?你也走吗?”

“当然。”七月光点了点头,“没有室友,一个人住在病房里未免也太寂寞了。”

“我也是时候出院了。”

“要送你一程吗?”154号抬脚越过正被装在麻袋中的199号,往窗外的街边示意了一下,“保时捷。”

十分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就是车主。

“看起来不错。”七月光也毫不客气地接受了邀请,“想必一直很有同事爱的琴酒,是不会拒载我这名大病初愈的虚弱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