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甜软

小孩子往往就是一张白色的画布,很多时候,他们会呈现出什么样的作品,往往取决于大人的着墨。

然而,好像很少会去深究,大人在画布上涂抹了什么,人们只会直接对着画布评头论足。喜欢的作品就一夸再夸,而那些脏污的,有瑕疵的作品甚至会被随意地丢弃,自生自灭。

乔安年放下手中的手机挂件,“那你呢?比起我,你是不是更喜欢小楼?”

这个问题,乔安年是替原身问的。

他看过小说,知道张倩柔对小团子的好,更多的是基于一种责任,以及人在屋檐下,不得已不为之的无可奈何。

无论她在行为上有多偏心,私心里,她最在意的人必然是原身。

然而,原身是不知道的。

原身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他拥有过怎样的母爱。

张倩柔很显然没想到乔安年会问这个问题,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眼神错愕。

“年年,你怎么会这么想?妈妈喜欢小楼,但是妈妈也喜欢你。妈妈希望你能够明白,在妈妈心里,没有任何任何人,任何事比你要来得重要。年年,妈妈可以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

骗子!

你说在你心里我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那为什么每年圣诞节的礼物,都要贺南楼先挑?出席宴会,贺南楼永远都是被人捧着的那一个?明明是他们两个人打架,挨骂、挨打的人永远都是他!

为什么你宁可把我丢给爷爷奶奶,也要去给贺南楼当妈妈?!你根本一点而已不在乎我!

骗子!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乔安年的耳边,幻听似地想起少年声嘶力竭的咆哮。

张倩柔的手抚上乔安年的脸颊,眼神受伤,“年年,你是……你是不相信妈妈说的话吗?妈妈是真的愿意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

乔安年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信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原身不信。

身为成年人,他当然知道这个操蛋的世界有多少无可奈何,但是小孩子是不太可能理解的。

很多大人都对孩子说过,孩子是他们的一切。但是不对,大人的世界里装了太多的东西,明明在孩子的世界里,大人才是一切。

乔安年自认为他无权擅自替原身回答,他只能沉默着,将头扭到一边。

张倩柔把人抱在怀里,“年年,你相信妈妈,你相信妈妈,好不好?”

抱着自己的双臂越箍越紧,甚至有点弄疼了他,说明张倩柔此时的情绪应该有些紧张。

乔安年迟疑地,将手伸到她的腰间,没有伸手去碰,只是指尖揪着她的衣摆,算是回应,又不至于占人便宜。

乔安年就读的小学到了。

张倩柔提前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车上的司机看出任何异样。

她将座位上乔安年的书包递给他,“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不要跟同学上课打闹,不要淘气,上课要认真听讲。还有……今天不可以再早退了。妈妈在你的书包里备了止疼药,如果伤口疼,就吃一颗。不能多吃。一天只能吃一颗,知道吗?”

没有小孩儿喜欢听大人啰里啰嗦的,乔安年毕竟是个成年人。一个人在外头野生野长着,听见这些近乎唠叨的关心的话,心里还怪暖的。

乔安年忽然有些羡慕原身,无论原身这个角色被多少读者厌恶,至少在母亲张倩柔这里,他被全心全意地爱着。

“知道了。”

乔安年把书包给背上。

书包重,张倩柔习惯性地替乔安年托了一下,好方便他把书包背上。

乔安年握着书包背带的指尖微微收紧,转过身,抱了一下张倩柔。

松开,飞快地跑进学校。

张倩柔一愣。

片刻,湿润了眼眶。

早自习,六班的班主任陈静书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收走了几本课外书,手机还有部分同学的早餐,在六班学生一一双双慌张又带着害怕的眼神注视下,沉着脸,踩着高跟,出了教室。

林乐乐站起身,探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确定陈老师走远了,一屁股在座位坐下,拍了拍前桌钱飞,问钱飞科学作业写了?赶紧借他抄一下。

前桌钱飞手臂搭在椅背上,转过头,取笑他:“你昨晚上不是在群里如泣如诉,说是再不奋而抄作业,就要被你爸给扫地出门了么?怎么还剩了科学作业没写?怎么?这是瞧不上咱们科学,认为科学不值得你一抄是吧?”

林乐乐苦着一张脸:“是我瞧不上科学么?是科学压瞧不上我好吧?难死了,我昨天做了几个填空题,我人就枯了,要不我也不能写着,写着,就不小心睡着了!钱飞,你科学作业写了吧?快,借我抄下。”

“我写是写了,不过你也知道,我科学成绩不好。万一错得一样……”

“我有那么傻么,照着全抄?放心,我会稍稍加以加工跟润色之后再抄上去的。”

乔安年:“……”

神特么加工跟润色。

林乐乐把习题册放在课桌的中间,手臂碰了碰乔安年。

乔安年以为自己的手放林乐乐桌上去了,妨碍到他抄作业了,就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就听林乐乐催促道;“大乔,你也还没写吧?快抄。记得把答案给改一改啊。要不然我们三个都错得差不多,老师肯定要发现的。”

乔安年:“……”心情复杂。

“我写了。”

“喔。”

林乐乐低头在抄了填空题,忽然反应过来刚刚乔安年说了什么。

他抬起头,微张着嘴,“啊?”

刚刚大乔说了啥?

下了早读,各科代表收作业。

“等一下,等一下,先别收,我快写完了。”

李遇一只手压住自己的英语作业本,另一只手还在握着笔,飞快地写着。

“写完?是抄完吧?真搞不懂你们男生,英语大部分都是选择题,最多也就翻译句子跟完形填空还有作文需要写几个单词而已,随写写都很容易完成吧?每次交作业都要托到最后。你快点吧,我要在早读之前把作业交给老师的。”

李遇快烦死程云溪了。

只是他们班男生眼神不怎么好,给封了个“班花”而已,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每次收作业态度都颐指气使,拽起拽八的……

李遇没吭声,继续低头赶作业。

“大乔,你,你,你竟然真的都写了?”

林乐乐震惊的声音响起。

李遇抬起头,目光沉郁地朝乔安年跟林乐乐两人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乔安年微笑:“亲亲,这边建议你还可以更大声一点呢。”

林乐乐左右看了看,见不少同学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他把手里乔安年年的作业递还给了他,立马双手捂住了嘴巴,一双小胖手把他自己的整张脸都快挡住了,只露着一双黑色的小眼睛。

乔安年被林乐乐夸张又可爱的反应给逗笑了。

这家伙怕不是天生的喜剧人。

过了好一会儿,林乐乐把手给放下,控诉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大乔,昨天你都没在群里冒泡,我还以为你又玩游戏去了。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悄悄用功!”

乔安年:“……”只是写老师布置的作业而已,算哪门子的用功。

“反正都是要写。提前完成,这样不是就不用占用早读时间了么?而且也不用这么匆匆忙忙,还得时刻提防老师会回来,写得提心吊胆的。”

乔安年也是在委婉地提醒林乐乐,如果可以,最好还是按时完成作业。

学生时代,很多学生很容易认为学习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也最无聊的事情,往往要等到工作以后才会发现,工作比学习要无聊跟枯燥一百倍,甚至也要辛苦一百倍,一千倍。

乔安年回答得太过一本正经,林乐乐一愣:“有,有道理。”

嗯……又,又好像哪里不对?

他怎么觉着,他妈好像就是这么经常跟他说的?!!

程云溪在收乔安年这一组最后一排的作业,听见乔安年跟林乐乐说的话,小姑娘捧着作业本,走到乔安年桌前,小大人似地道:“乔安年,你能这样想就好。希望你以后也能这样,继续保持准时交作业的良好习惯。”

小姑娘说完,就去别组催作业去了。

林乐乐兴奋地搂了搂乔安年的脖颈,压低音量:“哇!大乔,这是程云溪除了收作业以外,第一次主动跟你说话吧?”

乔安年:“……”

“我看看。”

“喂,李遇!你干嘛?”

李遇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完了作业,他翻了翻程云溪手中的作业本,找到乔安年的那一本,抽出,随意地翻了翻。

“你赶紧把作业给我!”

李遇把手里乔安年的作业本给还了回去,“噗嗤”笑出声,“大乔,你是不是又威胁许明朗给你抄作业了?”

乔安年最新的那几页作业,都写满了,就连平时只抄了个题目的英语作文,这次竟然把横线都给写满了。

李遇的英语底子不错,他随意瞥了眼就知道乔安年那段作文不是胡乱摘抄的阅读理解上的段落,是真的有在扣题。

他们班,不确切来说,是他们这个学校,大部分在进小学之前都是学过英语的。只有乔安年,在转来他们班时,一句英语也不会。每次上英语课,被老师叫起来发言,那个发音也是土得能把人给笑死。

乔安年英语成绩根本不行。

这篇英语作文一看就知道不可能他自己写的,肯定是抄的。

乔安年在班级里人缘也不好,根本没几个同学愿意把作业借给他抄。

听见自己的名字,在刷数学题的许明朗忙忙茫然地抬起头,眼露疑惑。

刚刚,李遇同学是不是提到了他?

林乐乐听了李遇的这话,很是为乔安年鸣不平,“李遇,你在说什么呢?大乔早读的时候根本就没在抄作业,他是昨天在家里就把作业给写了。他在家要怎么抄班长的作业?”

“哈哈。在家里就不能抄了?那不如你告诉大家你数学作业是怎么写完的?”

林乐乐一下涨红了脸。

“你……我就是抄了那道大题而已!”

李遇笑得阴阳怪气地:“噢?是吗?”

“你……”

乔安年看着李遇:“我作业是不是抄的,抄的谁的,跟你有关系吗?还是说,你要去跟你老师打小报告,说我抄许明朗的作业?”

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最讨厌的行为大概莫过于有人跟老师打小报告,说些有的没的。

这跟叛徒有什么区别?

李遇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乔安年一脸平静:“有也无所谓,我问心无愧。”

第一节是语文课,大家一般就在教室或者走廊上活动,否则要是预备铃响起还没赶回教室,进教室少不得得剥一层皮。

不少人都在看着李遇跟乔安年两人。

听说李遇要去跟老师打小报告什么的,哪怕大家都不太喜欢乔安年,顿时对李遇有些瞧不上眼。

同学之间闹不愉快,私下解决就好了呗,去找老师是怎么回事?

还没断奶呢?

李遇感受到周围同学的眼神,脸色更加挂不住,他逼近乔安年,以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盯着乔安年,一字一顿地道:“我都说了,我没有要跟老师打小报告你抄许明朗作业的事情!怎么,想打架吗?”

“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别打架!”

林乐乐担心两人会打起来,连忙出面劝架。

李遇伸手推了林乐乐:“滚开,死胖子。”

两人喜欢吃,加上平时吃得多,从小到大一直比较胖。

胖子也就算了,什么叫死胖子?

林乐乐有点生气,又有点难过。哪怕昨天三个人闹了点矛盾,在他心里,还是拿李遇当朋友的。

只是他从小到大也没跟什么人吵过架,就算是被骂蠢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嘴。

小朋友受伤的表情被乔安年尽收眼底,他冷声道:“李遇,向乐乐道歉。”

乔安年骨子里毕竟是个大人,气场不是在场的这些小孩子能比的。

当乔安年骤然冷下脸时,李遇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怵。

简直莫名其妙!

李遇不但没有道歉,反而又挑衅地推了林乐乐一下,“哈!你以为你是谁?”

乔安年视线向下,扫了眼李遇推自己的那只手,伸手扣住了李遇的手腕。

他手腕稍微用了巧劲,施加力道,对李遇道:“道歉。”

李遇手腕被捏疼,脸上都变了,他语气阴恻恻地问道:“乔安年,我看你是真的想打架是吧?”

李遇冷不防地朝乔安年出拳时,大家都吓了一跳。

乔安年像是早料到李遇会出手,在李遇出手时他就用手给挡下了,还没有忘记拉他身后的林乐乐一把,以免林乐乐被波及。

没有成功过地给乔安年一个教训,令李遇更加恼怒,他一把将林乐乐给推开,右手揪住乔安年的领子。

骆杰、钱飞、郁子航等几个男生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从将两人拉开,“哎,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啊。”

“乔安年没有抄我的作业。”

这句话,许明朗刚才听乔安年提到,李遇好像要去告诉老师,说乔安年抄他的作业,他就想解释了,只是李遇跟乔安年两人刚才一直在吵架,他没找到机会解释。

这会儿两人都被拉住,他才找到机会出声。

其他人:“……”

宁这就算是要解释,好歹看下气氛啊喂!

李遇的脸比宿便还臭。

许明朗似乎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现场气氛不大对劲,他反应慢了半拍,犹豫地问道:“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其他人:“……”

请宁闭麦,谢谢了嗷。

预备铃响过,原本“嗡嗡”地教室,一下子恢复安静。

把书翻到老师指定的页数,一张字条从边上传了过来。

林乐乐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确定老师没在看他们这个方向后,这才迅速低头看了眼字条——

李遇是个煞笔。

林乐乐狠狠憋笑。

他把字条给夹到书里头去。

就是大乔这字太丑了,他的眼睛都要被丑哭了。

“哎,大乔?你去哪儿”

“嘘嘘。”

“我也要去,等等我!”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去找李遇的麻烦呢。”

“好学生,从不惹是生非。”

“我信了!”

幼儿园,贺南楼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手里握着折叠手机,嵌入式的蓝牙耳麦里陆陆续续传来两个少年的对话。

听见水声,贺南楼冷着脸,退出了当前的监听状态。

贺南楼点开监控程序,调出视频画面,入眼的是一片漆黑。

是程序卡住了?

贺南楼将程序退出,重进,屏幕依然是黑的。

贺南楼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将视频的声音开启。

“上节课,我们已经去太阳系看过了,大家也都了解了太阳系这个大家庭里有八大行星。今天呢,我们就一起聊一聊,大家非常感兴趣的话题,星座。有同学知道天上都有哪些星座吗?还有哪个星座,是你最喜欢,最……”

贺南楼将视频拉到最后,画面依然是漆黑一片。

贺南楼眼睑微敛。

早上他送给乔安年的那个手机挂件上,也被他安装了监控跟监听的程序。

不管那具壳子里装的是谁,都不可能规规矩矩上课听讲。

乔安年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地,听了一整节课。

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手机拿出来过……

放学,跟着一群小学生出校门,对乔安年而言实在是久违的体验。

林乐乐一出校门,就被他奶奶给接走了。

奶孙两人,长得出奇地像。都是微胖的体型,笑起来很和气,都有一对儿酒窝。

林奶奶特酷,开一辆印着“乐乐甜品坊”的七座。

老太太还给了乔安年一块抹茶慕斯蛋糕,一根漂亮的水果棒棒糖。

“快,乖孙。赶紧的,等会儿交警叔叔要过来抄牌了!”

乔安年连婉拒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林奶奶拉着林乐乐健步如飞地过了马路。

乔安年看了看手里的慕斯蛋糕跟棒棒糖,哭笑不得。

校门口到处都是接学生的家长,几乎就没有自己走的,全是家长来接的。

“年年!”

听见有人喊自己,他寻着声音往前面看去。

张倩柔挤过拥挤的接送学生的人流,走到乔安年面前,伸手去拿他后面的书包,“怎么样,今天上学累不累呀?来,书包给妈妈。”

乔安年看着走近的张倩柔,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是第一次,走出校门,有人来接他放学。

乔安年以前上学的时候挺羡慕,别的同学有爸爸妈妈或者是爷爷奶奶帮忙给拿书包,可那毕竟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他这会儿都奔三的人了,哪里好意思。

“不用,不重。”

乔安年往后退了一步,为了缓解尴尬,赶紧换了个话题,“小楼呢?小楼放学了么?”

“放学了,小楼放学比你早,他这会儿已经在车上了。咦?年年,你手上的蛋糕跟棒棒糖哪儿来的?哎,年年,你走慢点!”

乔安年这会儿也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他加快了脚步。

张倩柔追在后面,不停地提醒他,让他走慢一些。

司机替乔安年打开后车座的车门。

乔安年手里拿着蛋糕跟棒棒糖钻进车子。

后座,小孩儿穿着白色衬衫内搭,浅蓝黑色锁边的针织马甲,坐在后座,低头在玩ipad。

早上小孩儿就是穿的这一身,只不过早上小孩儿外头还穿了一件浅灰呢制外套,是他们幼儿园的园服,衣服上就有幼儿园的logo。

小团子可太适合穿这一身了,这一套园服被他穿起来又贵气又精神。

当然,主要还是人好看。

早上的时候,乔安年就挺想给小团子拍几张照片的,那会儿时间太赶了,加上他也没把握能说服小孩儿配合……

一根棒棒糖,被递到眼前。

看屏幕的视线被遮挡住。

贺南楼抬起头。

乔安年手中的棒棒糖故意在小团子面前晃了晃,“只要你让我拍照,这根棒棒糖就归你,怎么样?”

生怕小孩儿不同意,乔安年继续诱哄道:“我这里还有一块慕斯蛋糕噢。你不是最喜欢吃甜品了吗?怎么样?只要你肯让我拍照,这块抹茶慕斯跟棒棒糖,就都归你!”语气很是豪气!

贺南楼小时候对甜品并没有偏爱,他会喜欢上吃甜品,是他被绑架以后留下的后遗症。

他左手的小指在绑架时被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要闭上眼,他的小指就会传来剧痛。

哪怕是醒着,他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好。

顾堇每次来看他,都会带着各种口味蛋糕,千方百计地逼着他吃一点,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吃甜品。

他被绑架这件事,是贺家,更是他的禁忌。

喜欢吃甜品这件事,除了顾堇还有他的秘书,几乎没有知道,就连周妈也不知道。

贺南楼将手中的ipad放在小腿上,一双珍珠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乔安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