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台一带三成的地都是他们家的。”徐循说,“又有举人功名,可厉害了。从前我们家还高攀不上他们家呢,不过,我进了最后一次阅看,出去以后肯定身价倍增,听说最后两次阅看被刷下去的姐妹们,都是媒婆盈门,谁家都着急来娶。我要是没中选,说不定也能做赵举人儿子的续弦。”
“续弦?”太高的声调,“他从前死过一个?”
“说是续弦,也和初娶差不多了。刚过门的时候伤寒去世的,正经给守了三年孝呢。”说起这些乡间八卦,徐循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都说赵家少爷仁义,满了三年孝,说亲的媒婆可多着呢。不过,我中选以后,他们家就说了我妹妹。”
太孙哦了一声,也听得津津有味,“这下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徐循点了点头,忍不住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敢出声儿,仗着太孙把她给遮住了,才做个叹气的样子。不然,在太孙跟前叹气,传出去,要被嬷嬷们责罚的。
“怎么,”太孙看着她,又有点被逗乐了似的,“还惦记着赵家少爷啊?”
“那倒不是。”徐循赶忙摇了摇头,这个她还是懂得的,“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呢……就是说着家里的事,有点想家了。我妹妹现在应该也已经成亲了吧……”
等级不高的妃嫔,是不能和外头互通消息的。太孙婕妤这种身份,除非特别受宠,想要和家里人传消息都是非分。太孙唔了一声,好像也体会到了徐循的心情,他沉默了一会,从桌上取了一个碟子来问徐循,“吃吗?北边带回来的奶干,南边很难买到。”
徐循以前吃过一次北方人卖的酸奶酪,算得能把人牙酸掉了,太孙碟子才一端,她就往后一缩,脸反射xg皱起来。“肯定很酸吧。”
“不酸,好吃呢。”太孙看徐循将信将疑的,便掰下一块放到她手上,“你们这个品级的,还吃不到呢。”
侍寝无望,徐循破罐子破摔,现在是真的活泼起来了,她瞟了太孙一眼,试探xg地把奶干放到唇边上,碰了碰,又tian了一下。
果然,淡淡的酸味后是扑鼻的奶香味,她咬了一小块尝尝,只觉得味道馥郁香浓,就一点点已经能品上好久。徐循不禁叹了口气,赞叹说,“真是好吃,这怎么能做得这么好吃啊。”
太孙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才说,“我也不知道。”
他干脆把整盘都端给徐循,“确实是不多,我和祖父去北边的时候看着他们进贡的,统共就拿了一个小箱子。”
徐循一听这么珍贵,吃了一片就不敢再吃了,的确也有点腻味。喝了半杯茶,和太孙说了说闲话,见太孙去看屋角的时漏,她就站起来说,“那我走了……”
太孙好像也松了一口气,“你去吧……好好睡啊。”
徐循就这么回自己的住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