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想起我了,”扎德说,他的语调欢快了起来,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情意绵绵。“是的,我就是那个stalke——想我吗,宝贝?”
查尔斯等三人的表情出现了不同的变化,但反应得最快的是琼恩,她倒抽了一口气,前进了一步。
“你就是‘那个’stalke,”她指责地说,一手巴住了楼梯扶手,几乎要抢上近前,但还好被哈利拖住。“那个闯入她家做出死亡威胁的stalke——天啊,你怎么能,扎德!你怎么能!——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们,是不是?”
“噢,琼恩。”扎德说,琼恩的震惊显然成了他的养料,他的语调更加放松了,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正在呻吟,“可爱的琼恩——如果你以为这就是我做的全部,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是不是,jj?”
她背上的枪往前顶了顶,珍妮向前颠簸了一步,但又被手铐上挂着的东西拉了回来,她感觉到扎德话里轻微的恼怒,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刚才那木无反应的状态似乎让他很不满意,就像是一场演出里,最重要的客人始终无动于衷——而她可承担不起让这个演员恼怒的后果。
满足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给他表演的时间,时间越长越有机会——她找到了切萨雷的眼睛,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样的指示,现在千万不能激怒扎德。
“噢?”她说,语调尽量冷静,“那么你还做了什么呢?”
“oh!”扎德说道,他大笑了起来,似乎这种真正交流的展开让他更加喜悦,他的语调有些刻意地夸张,“你这是在故意迎合我吗?亲爱的,你在哄小孩吗?你以为你能哄得我滔滔不绝,然后拖延时间?让你找到机会?”
这个stalke非常聪明……虽然他能从侦探社的追捕中逃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但珍妮依然在冷汗潺潺中对此重新认识了一遍,不妙的预感渐渐涌起,她忽然意识到:看起来他是从枪击中活了下来,那么他应该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谢夫这件事的——
“不过,我喜欢你的让步。”扎德说,他的嘴唇好像在她脖子上碰了一下,语气一缓,又变得浓情蜜意,“我们终于开始对话了,是吗?在那么多次的视而不见后——你终于看到我了。”
珍妮忍住瑟缩的冲动,她说道,“是的,我看到你了——但我还不了解你,你是谁,你的真名是什么?多说点你的事给我听听。”
“你真的不应该拖延时间的,”扎德轻声地说道,但喜悦难掩,就像是手持成绩单的小孩,他忍不住炫耀的冲动,“但既然你想知道——我的真名是爱德华波特,我出生于纽约上东区——你认得哈利,但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是不是?从你的《芝加哥》开演的那天起,我每一场都没落下,总是在前排盯着你看,你的视线无数次地掠过我,珍妮,珍妮杰弗森,你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美丽——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了你,真的,我就爱上了你——”
他的手指在她脸侧游走,给珍妮带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声调如梦似幻,“有那么多次,我在那么近的距离里看着你。你出入好莱坞的名牌商场,你去做美容,做瑜伽,你搬家——我做过美容室的学徒、水电工、狗仔,搬家队的临时工——你知道吗,你搬进克里斯家里的时候,我就在你面前,搬着一个床头柜经过,而你就只是那样看着我——但又没看着我,你一点也不知道你之所以搬进克里斯的住处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因为我送给你的小小礼物……”
他抽着气笑了起来,“而你还让那些人来追我,来追捕我——让那些浑身臭汗的笨蛋来寻找我!你有多不了解我,珍妮,你有多看不起我,你怎么会以为那些人能追得到我——”
他的枪又顶了一下,珍妮绊了一下,她从刚才不自觉听得入神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甚至连查尔斯等人刚才都忍不住流露出了聆听的神态,“我……我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你。”
“是的,你对我总是目中无人,最近的一次,你和萨尔维在圣莫妮卡,我和你的距离就只有这么近,但你却依然还是没有注意到我。”扎德的语调又转为愤怒,“你对我总是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恨我!”
切萨雷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上身前倾,哈利喊道,“扎德!”
——扎德的语气又平静了下来,他再次亲了她脸侧一下,“但我依然是爱你的,尽管你是如此的虚荣、善变、虚伪、做作、撒谎成性、狡诈、恶毒……但我依然还是爱你的,jj,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
在这番深情款款的告白后,他的心情显然平复了不少,扎德轻笑了一声,回到了叙事的语调,“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都会给你机会的原因——看,我可以一直一直不断地说下去,一直说到警方丧失耐心,破门而入——然后我开枪,你的胸口被炸飞一大块——我再对准我自己的胸口,一模一样的地方也来一次——”
他话里的向往之情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而扎德也回味无穷地停顿了片刻,这才继续地说道,“我也可以把不多的时间留给你——亲爱的,让你给我我想要的,然后——打开门放警察进来,我会坐牢,你会安全——所以我告诉过你,珍妮,你那拖延时间的小计策只是在害死你自己。”
“……你想要什么?”珍妮说,她瞥了摄像机一眼,某种含糊的了悟浮上心间,只是还不够明显——
“还不够清楚吗?”扎德说,他轻笑起来,“——说吧,对着镜头,说吧。”
“说什么?”珍妮问,一种奇妙的、庞大的不适感开始上升,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
“把你的一切说出来,从头开始,所有的谎言,所有应有的忏悔,你从这些谎言中汲取的好处,”扎德说,他气促地喘了一口气,声调变得又尖又细,“你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你,一直在见证你——你踏着一个又一个谎言走上的巅峰,得到的崇拜,欺骗的感情——你就是个娼妓,一个注意力娼妓,珍妮,浑身上下装点着谎话、谎话、谎话,你的指尖悬挂着那些丝线,用你的魅力做成的丝线,你就看着所有人跟随着你的谎言而起舞,就这样透支着他们的感情——得到了全世界!你这个无耻的小骗子,你和你的搭档们,你们这些无耻的、玩弄人心的婊子们,恃强凌弱、上下其手,自以为自己永远不用付出代价就可以享用你们罪恶的果实……”
“但,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间了,”他的语调透出浓浓的满足。“就从你的童真戒指说起吧,珍妮杰弗森——噢,不不,我的错,我的错。”
在阶下四人的瞪视中,扎德伸出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疼爱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失笑地说道,“应该是从你的名字说起——你的名字本身就是个谎言,不是吗?”
珍妮看着楼梯下方,看着查尔斯、琼恩和哈利,在这一刻,恍若大彻大悟——她已经完全明白了扎德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而,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困惑、疑问,真诚的关心——
“我……”她说,微弱的一声‘i’,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求救的呻吟。
而这□□引来的是扎德的窃笑,他咬了咬她的耳朵,湿滑的触感从耳廓上卷过。
他亲切地、戏谑地,几乎说得上是玩笑地轻轻说道,“~bi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