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贾瑞德有些吃惊地问,“但如果授权书有法律效应的话——”
“这是我们结婚以前签订的授权书,”切萨雷脸上又闪过了一丝阴影,“已经有将近8年的历史了,考虑到这期间我们感情状况的剧烈变化……这是我们这几天要着重解决的事件。”
“谁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就需要这份授权书,是吗?”
“……是的,”切萨雷说,他的语气有些僵硬,就像是这触到了他的伤痛点。“这……是个极大的意外。”
“如果你干的是我这行的话,你就不会觉得意外了——你很难想像,人的一生会有多少事故,”贾瑞德也不免有所感慨,“这不是个人意愿能够转移的——但如果你不能签手术同意书的话,谁能?”
珍妮弗的家庭情况在他心里泛起,“她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基本上就是个孤儿——”
贾瑞德一直都不是会关注演艺圈的那种类型,对于珍妮弗的印象也仅限于几部知名度较高的电影,一个有钱的、漂亮的,名誉很多的女明星,这就是他全部的印象,当然,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团队和身份地位、权势能量——和她对比,他完全只是个卑微的无名小卒,贾瑞德当然不会多事地对她有任何同情的心理,只是把她当成了那种难搞的权贵。——但在这个时刻,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纯粹的怜悯和同情:这女孩看似拥有全世界,但当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竟找不到一个人来签她的手术同意书。茱蒂阿克曼,她背后的那些政治能量、在她的休息室套间里工作的助理们……他们真的在乎她吗?看起来在那个庞大的团队里,她仅有可以信任的也只有切萨雷维杰里和刚才的那位莉莉安斯文森了。
“是的,如果我签不了手术同意书或转院申请,”切萨雷板着脸说道,“就没有任何人来签了——她的治疗进程也会因此停顿,也许……她会因此就这样昏迷下去。”
“那会是一大遗憾。”
“所以这的确是这段时间我们的工作重点——噢,对了,”在吐露了这个小烦恼之后,切萨雷的心防似乎放松了一点,他主动提起了一件事,“为了尽快确认我的权限,以及办妥转院手续,我的律师已经在来旧金山的路上了——所以,虽然我并不介意你的询问,但下次会面时,我应该会带上我的律师,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知道这一点,警官。”
,贾瑞德立刻回过神,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以警方现有的证据和切萨雷维杰里的身份、名气,如果案情没有新突破,反复询问这一招会变得很艰难。
没有时间再考虑了,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放到了台面上,缓缓地向切萨雷推过去,但并没移开手,“你知道吗,我们在扎德鲁普的住所发现了一封信。”
“噢?”切萨雷说,他的表情依然坚若磐石。这让贾瑞德一阵挫败,他摇了摇头,拿开了手,“你可以看看。”
切萨雷拆开信封,贾瑞德往后靠去,密切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想要找到蛛丝马迹——他的确看到了切萨雷的反应:谢天谢地,在这样的信件跟前依然面无表情的话,让人不起疑心都难。切萨雷看到信件中段的时候的确扬了扬眉毛,又露出了回忆的表情——他应该是在想那个狗仔队的事,而这也是扎德整封信里真正有价值,也有资格让切萨雷动灭口之心(如果他有的话)——的爆料。
“我想……”切萨雷把信纸放在桌上,字斟句酌地说道,“这基本上是已经可以肯定的事实了——这个人应该患有各种幻想症,被害妄想、精神分裂,诸如此类。这封信——”
他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知道我的意思,警官。”
“是的,听起来非常荒谬。”贾瑞德说道,“但原谅我,我必须要问一问——那么,你们确实有派人来追捕他吗?”
“你是说,在如他所说的,他杀害了那个狗仔队之后?”切萨雷问道,他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显然,切萨雷觉得这封信非常的荒谬。“那是在伦敦,警官,珍妮只是过去拍戏,当然,她被狗仔队骚扰窃听了,我们都很愤怒,我们都想要让警方快点找到谢夫,让他回来受审,但归根结底,那只是个畏罪潜逃的狗仔队——而且那是伦敦,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你明白我的意思,警官,如果在洛杉矶、在纽约,ok,我们也许会听到一些风声,毕竟,这是个需要朋友的社会——”
贾瑞德情不自禁地微微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切萨雷这种坦然的态度确实让他有些动摇了,正因为他毫不讳言自己在警政界有人脉,他的话才更有说服力。“但那是伦敦,那里的私人侦探社只承接一些捉奸和商业的小案子,起码在我们的咨询中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只能加强安保,拍完戏就回到洛杉矶——如果按照信里所说的,我们派出了神奇的私人侦探,上天入地地找到了谢夫的尸体,并且还没有报案,而是守在尸体附近,等到他回来查看时对他进行了追杀——”
在他讽刺的口吻下,贾瑞德脸上也不禁一阵发烧,确实,被他这么一说,这件事显得更加荒谬了。
“——而据我浅薄的知识,尸体是会变质,发出臭味的——你认为这种事可能发生吗?”切萨雷说,他弹动了一下纸张,“我甚至很怀疑他有没有去过伦敦,从信上来看,他的妄想症不轻。”
“你说你在伦敦咨询过私人侦探,”贾瑞德说道,“那么你在洛杉矶有没有过呢?”
“有过,在那次死亡威胁事件之后,我们接触了平克顿侦探社,雇用他们想要找出stalker,”切萨雷坦然说,“这也是我说他妄想症不轻的原因——在我看来,信上的一切几乎都是他脑内编织的结果,你给他看一片玻璃,他就能想象出一个万花筒。也许他的确和我们的私人侦探接触过,随后立刻就想象出了这些内容。”
“但侦探可能没分辨出他就是那个闯入者。”贾瑞德说,“你能给我平克顿侦探社的联络名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