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自然无人回答,只有那男声道,“说不为难,您这不还是为难?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太太管得严嘛。”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大没小的,皇上然也不以为忤,声音里还含了笑意,“谁说的?要我说,是明润懂情、重情、惜情。也是夫人慧眼识珠……这才叫真夫妻呢,一辈子就这么一双人也就够了。”
说到这一句,他声音微微一顿,似乎有无限感慨,却只一转又缩回去了,只续道。“你得多学着点,别仗着家里没人管你,你就胡来。家里这又是第几个了?上回你媳妇顶着大肚子还要进宫来告状……这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子?”
善桐心中一动,已经知道那人是谁。林三爷却然似乎还不服气,只嘟囔道,“您就看了她头顶一眼,就知道她慧眼识珠了?要我说——”
“我就看她头顶一眼就知道了。”皇帝微微抬高了声音,“怎么,你还不服气?”
虽然并无不悦,可林三爷也不敢再说了,一时两人也不再说话,皇帝又冲善桐道,“明润这一阵子不大着家,是我用他狠了,恭人不要在意,他还年轻,多办点事没坏处的,就只是耽误你们夫妻相聚了。”
善桐忙说了几句诸如‘能为皇上效力,纵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含沁能为皇上所用,是他的福气’等场面话,皇帝似乎心不在焉,随意嗯了两声,也就跟着走远了。从头到尾,善桐连他的鞋子都没看到——全被身边人挡了。
经过这段插曲,倒在没什么了,善桐从一条僻静的新路被领着出了宫,又直接上车回家,一路什么风景都没瞧见,桂太太比她还兴奋,问了她好些问题,善桐都答不上来,只能告诉她事情进展顺利,皇后看来对牛淑妃已经大起忌惮之意云云。桂太太虽然遗憾,却也满足,又和善桐说了好些话,吃了药便自己睡去。倒是善桐撑着眼皮等了半天,到深夜含沁才回来,一回来便大呼晦气,“今天林中冕那小子,也不知犯了什么轴劲,非得拎着我去喝酒,说什么,‘要和我好好学学’。我学他奶奶个腿儿,学到青楼去了!”
善桐一瞪眼,含沁忙道,“我可不说家里有长辈在,知道我去了烟花之地,腿不给我打折了。这才勉强逃出来的么!”
说着,又理直气壮把手臂伸到善桐跟前,“你闻闻,有没有酒味?”
善桐其实也就是这么吓吓他而已,她哪里还不知道含沁?随便把含沁手臂一推,倒是笑开了。“臭死了,我不要闻——你想不想知道林三少爷今天为什么发疯?”
见含沁吃惊,她笑得更欢,满心的疲惫亦不知去到了何处,“那就求我!”
含沁扮了个鬼脸,真个似乎要跪下来求她,一弯腰却又欺身近了,将善桐举起来往床上扔,“还和我玩这套——”
两人闹了半天,这才安静下来说话。善桐把进宫后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含沁,又说了自己的猜测,连含沁亦不禁为皇后心机咋舌。“不愧是国母,这份心思是没得说的了。天马行空,却又似乎真没什么不能成的地方……要是把你上回见到那个孙氏女说进卫家去,以我对卫家了解,他们肯定抱住孙家这条大粗腿不放。兼且这还是我们自己首肯放人的,将来在西北也好,进了朝中也罢,可不还是两面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