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极端便是无尽的光明。没有人见到张牙舞爪的黑暗狂龙,守山的士兵们只觉得身体像是被某样东西轻轻地撕扯着。他们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他们像一群哑巴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坎亚面目无比狰狞,大声吼叫着,但他的吼叫却并不能把那股足以摧毁世界的气驱散。他比战场上除了魔武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已经不会再烦躁了,正如极度黑暗便是极度光明,极度烦躁也等于极度冷静。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冷静,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烦躁。
士兵们越来越感到难受了,他们浑身燥热,每一寸皮肤都如同被火烧灼着。
紧接着,他们又好像是被一根根针刺入骨髓,痛苦游遍他们的整个身体,让他们感到生不如死。
但立刻,又好像缓和了下来,一股舒服而温暖的感觉传遍了他们的身体每一个毛孔。士兵们仿佛从地狱一下子到了天堂,他们脸上的神情无比缓和,如同进入了极乐世界。
不过,这种感觉仅仅是一瞬间。马上,士兵们感到五脏六腑都像被一块块通红的烙铁在烫熨着,全身如烧灼般痛苦。
士兵们的身体开始膨胀了,鼻孔、嘴巴、耳朵都在渗出血来。天空中隐约有雷声在响着,那些怪异的阳光也幻化成一条条光亮无比的龙状物。
一个个士兵落在地上,鲜血从他们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激射而出,这么一会儿之间,那些士兵全部变成了尸体。
黑暗斗士们屏住呼吸,在这么一刹那,他们见到了世界上最惨无人道的杀戮方式,这样的景象将深深地刻印在他们的脑海中,一辈子也无法消失。格里高尔颤抖着,再次从马背上跌落下去,站也站不起来。
※※※
而在这时,风杨却碰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风杨团长,我们已经快到阿尔斯山了!”报告的人一副通信营士兵打扮的模样。
风杨脸上呈现出茫然的神色,“哦!”
“属下还有一样东西要呈献给风杨团长。”那士兵跪在地上。
风杨看了看士兵,“什么东西?”
“属下可否进一步说话?”
“在我们军中没有秘密可言,尽可以在这里说!”
“属下来自埃南罗,曾经在风杨少爷的府中当过仆人。”那士兵东张西望,悄声说。
风杨一愣,手靠向腰胯,又随之一笑,“来吧,你尽管来吧!”
那士兵把手放进怀中,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加快速度,同时,手从怀中伸出,一道亮光闪过,匕首向着风杨挥去。
索特大吃一惊,想抽刀抵挡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连声叫:“小心!”
“哈哈哈。”风杨大笑几声,剑早已在手,随手一挥,那士兵在眨眼之间已被他劈成两段,分成两段的身体兀自在地下挣扎不休。
风杨看了看那个即将死掉的士兵,“想不到坎亚连这种手段也使出来了!”
“风杨团长,难道你早有察觉?”索特惊诧不已,在那士兵把匕首从怀中掏出之前,他并没有看出任何迹象。
“我在埃南罗的家从来不会有人称呼我风杨少爷。”风杨笑了一笑,“而且,我们军中何时会有这种非要接近几步的做法呢?”
“属下倒是没有留意到。”索特惭愧不已。
“这也不怪你!”风杨轻松地笑着,突然,面色一变,“索特,你看!”
索特看着那被砍死的士兵,脸色变了几变,地上赫然写着四个血字:“死不瞑目?!”而那些血自然是那士兵从自己被砍断的缺口用手指醮取,然后写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做这件事情需要的坚韧和毅力简直超出人的想像能力。
“勇士也!好好厚葬!”风杨面容一正,他作为一个自小就接受正规军事训练的人,对于真正的勇士,无论是敌是友,都会抱着莫大的敬意。
“是!”索特也是感佩不已。
※※※
“杀!”魔武低吼一声,腾空而起,直向坎亚飞去。
黑暗斗士们醒悟过来,持起武器继续砍杀着那群到现在还在目瞪口呆的敌军。他们把刀朝着敌军的扫去,将对手砍成两段,另一群黑暗斗士用长枪串着那些士兵,一枪过去就是五六个,直至没柄。
叫嚷声此起彼落,守山士兵们斗志尽失,本来他们如果能稳住阵脚,由于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他们至少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惜,他们现在已经急急如丧家之犬,一个个只想逃之夭夭。在刚刚冲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的,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们忍不住要逃跑。理想和现实毕竟不是同一回事。
此时,坎亚已经在和魔武战斗,军官们也各自逃命,没有人再能约束士兵们了。他们完全失去了战意,四散奔逃。黑暗斗士们哪里肯放过他们,黑暗斗士们肆意地戏弄着他们,残杀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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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死吧!”魔武面对着坎亚,冷冷地笑道。
论武技,坎亚在魔武之下;论魔法,坎亚更远远不是魔武的对手。魔武本来可以在几招之内就取坎亚的命,但是,他却选择了折磨他,所以,这场本可以立刻结束的决斗被延长了。
一股利刃般的气体向着坎亚而去,摩擦着空气,隐约有火星四处闪现。匆忙之中,坎亚弹起左脚,狼狈不堪地打了一个滚,在地上抓起一个士兵的尸体一挡,那尸体被戳出了一个大洞,鲜血流涌而出。坎亚总算躲开了这一招。饶是如此,他的脚还是被余气所伤,又热又疼。
魔武又长身而起,闪电般地攻出一掌,去势若无若有,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