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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极细微的动作,恐怕就连孙尧那般跟他时常厮混在一起的人也难以察觉,然而不知为何傅九思却看清楚了。

同时看清楚的还有那双眼睛,里面有火,有冰,极热与极冷都湮在浓黑的深潭里,接着又被淬成利刃,毫不留情地刺过来。

他倏然愣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何受此责难,仿佛他此刻的离去不是要归家,而是从战场前线逃走。

然而他终归是傅九思,傅九思总是不会胆怯的,一瞬的失神后,依旧该穿衣服穿衣服,该拿帽子拿帽子,收拾妥当后,直转身离去,连孙尧在后头叫他也充耳不闻。

“嗳,九哥儿走啦。”孙尧回神到桌上,见陆免成一语不发,只沉默着抽烟,疑心他没看见傅九思离开。

“走就走吧。”他吸了一口烟也不见吐出来,仿佛欲把五脏六腑都浸在尼古丁里,直与满腔愁思做一场化学反应。

“他懂什么,”他心想,“我又同他计较什么。”

可虽然这般想着,最终还是撵灭了烟头,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孙尧问。

“他出门时坐我的车来的,我让司机送送他。”

然而走出大门,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如他所说,傅九思既没带人也没带车,如此速度,大概是真走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