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对这四个婢女毫无避忌,回头望着雁秋一笑,伸手拉着他,直向厢房中走去。
房中布设,像王宫一般的富丽,一色淡绿壁绫,粉红色宫灯垂照,锦墩绣案,极尽豪华。
杜月娟亲切地举起手,按在雁秋肩上,让他坐下,笑道:
“兄弟,这是你师嫂休息的地方,你一路行来,想必已感到劳累,暂请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就来陪你。”
她举动自然、亲切、热情之中毫无轻浮的样子,罗雁秋虽想推开她扶在肩上的双手,但却始终难以做得出来,淡淡一笑道:“师嫂尽管请便!”
杜月娟盈笑着,转过身去,举步向内室走去。
过了一会,杜月娟身着绿绫长衫,含笑站在门边。她似乎刚刚浴罢,高挽的宫髻,已经打开,长发散披肩上,隐隐可见她秀发上还有着未干的水珠。
忽见左壁角绿绫掀开,一个青衣婢启帘禀道:
“酒菜已经摆好,请夫人、公子入席!”
杜月娟趁势接道:“走吧!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再带你到逍遥山庄去看看。”
罗雁秋虽然看出这位师嫂用心叵测,但一时间却又无法推断她用心何在,只有暗自提高警觉,以镇静不变的神态对之,当下落落大方地笑道:
“深夜搅扰师嫂,实叫兄弟心中难安。”
杜月娟道:“兄弟肯赏脸,师嫂已是感激不尽,如再谦辞,倒真是令我不安了。”
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杜月娟揭开壁间的绿绫,立时现出一个门户,穿过一道走廊,又进了一间布设古雅的房间,雪白的壁幔,雕花的窗栏,西壁处,有一个垂着绣帘的通往复室的小门,隐隐可见复室中帐帏绣被。
这似乎是一座紧靠着卧室的小厅,厅中间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一支红烛高烧,中间摆满了细磁杯碗,杜月娟微笑着让罗雁秋落座,玉手挽壶,替他斟一杯酒,笑道:“嫂嫂说过设宴深闺替你接风,今宵果然如愿,来!我先敬你一杯!”
罗雁秋举杯就唇,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如果这酒中下了什么药物,这杯酒就要我铸错千古,心念一动,哪里还敢喝下,放下酒杯,笑道:“兄弟素来滴酒不沾,这个得请嫂嫂原谅了。”
杜月娟目光何等锐利,如何还听不懂罗雁秋弦外之音,妙却在她既不点破,也不再让,一举手先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光,笑道:“兄弟既是不能吃酒,嫂嫂也不敢勉强,咱们就撤了酒吃饭吧!”
罗雁秋道:“那倒不必,我虽然滴酒不进,但可用茶代酒,奉陪三杯,也免得大扫师嫂雅兴。”他心中早经三番五次的忖思,觉着今宵势非要老起面皮,镇静应付,才能洞悉机先,不致落入谋算之中,于是大反常态,装出一派老于世故的样子。
杜月娟笑道:“以茶代酒,嫂嫂是第一次听人说过,这主意实在不错,那你先喝三杯茶吧!”
她话刚说完,立时有一个白衣小婢手捧玉盘,莲步款款走过来,玉盘上一排横放着三杯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