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愤怒之下,出手极重,指袭之处,又是人身胸处“神封”要穴,罗雁秋定神看时,那小婢已晕倒在地,眼角间鲜血汩汩而出,他突然感觉到这位一向对自己和善的师嫂,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机深沉无比,不禁一皱眉头,道:
“你把她一指戳晕,如何追问幕后正凶的下落呢?”
杜月娟摇摇头道:“此时不是追问主谋正凶时机,眼下要紧之事,是先设法把饮入腹中药茶之毒运气迫聚一起,免使毒性立时发作,以后再设法追查那主谋之人不晚。”说来神态庄肃,郑重其事,不由得不听她的话。
罗雁秋道:“师嫂说的不错!”当先盘膝坐下,闭目运气行功。
这一闭目行功,立觉丹田之中有一股热流直冲上来,全身血脉流动,也骤然加快了速度,真气流转全身经脉之间,通百穴直上十二重楼。运息一周,真气复归丹田,缓缓睁开眼睛瞧去,瞥见杜月娟粉脸上,容色鲜艳,耀目生光,不禁大感诧异。
杜月娟星目半启,轻轻喊了一声:“兄弟,你觉出哪里不舒服吗?”音韵婉转,听来动人心弦。
罗雁秋经她一声低唤,实感心猿意马,血脉贲张,脸上登时泛上一片艳红之色,举手拍着顶门道:“我……我……”
杜月娟轻轻地吸了一声,说道:“我也觉着难过得很,我的心快要被火烧焦了。”
娇躯一侧,竟向罗雁秋身上偎去。
罗雁秋虽然已为那饮下药茶中的药力,弄得理性灵智淹没,但见杜月娟向他偎来时,仍本能地向侧面一让,杜月娟心中暗恨他不识趣,身躯跟着突然用力一冲,罗雁秋不敢用手推拒,只好上身后仰,希图避开,口中刚说出:“师嫂,你听……”
脚被椅凳一绊,竟身不由主地仰面摔倒在地上,杜月娟似已无法再克制高涨的欲念,趁势上前俯下头去,伸出两片鲜艳的樱唇,向罗雁秋嘴边送去。
就在万分危急之时,罗雁秋突然觉着脸上一凉,原来他在摔倒以后,肩头正好压在背上白霜剑的弹簧机纽上,宝刃出鞘数寸,森森的寒锋剑气,一激之下,使他受药力所影响的神智骤然恢复。
当他看清了身处危境之后,惊得大喝一声,再也顾不了许多,双臂奋力推开杜月娟,一跃而起,向室外的客厅之中,狂奔而去。
他因奔出之势异常匆急,撞在一只木椅上,正值心悸头热之际,只见眼前景物一变,左奔右闯,始终无法奔出那小厅。
一阵急奔,使他周身的血流加速,心头愈来愈难耐,因之他也愈跑愈快。
他虽是有着一身武功之人,但在药茶的支配之下,已难再运气行功,经过一阵奔走,竟累得筋疲力尽,摔倒地上。
这时,突有一条人影,迅疾地闪入室中,直到罗雁秋身边,两道多情的眼神,盯在罗雁秋脸上瞧了良久,突然一咬牙,大上一步,伸手抱起罗雁秋,直向卧室之中走去……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罗雁秋才由晕迷之中醒来,睁眼一瞧,立时吓得魂飞天外,挺身坐起,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他赤身横卧在一张紫檀雕花的大木榻上,罗帐低垂,绣被覆体,身边还卧着半露玉体的杜月娟。
眼下情景,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惨重打击,只觉胸口热血上冲,羞忿欲死,暗自叹息一声,忖道:罗雁秋啊!罗雁秋,你做出这等背伦之事,还有何颜生在人世之上?有何面目去见恩师!想到忿恨之处,只觉除了一死之外,别无他法,探手帐外,抓起白霜剑,一按剑柄,呛的一声,宝刃出鞘,举剑就向自己颈边刎去。
冷森森的剑气,使他迷乱的神志骤然间为之一清,马上回忆起自己被杜月娟冲倒地上时,曾为剑气逼醒之事,那片刻的清醒,使他对这场事情经过,心中生出了很大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