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顿时上了麦无铭的脸庞。
因为,他已经看清了,那是一只猴子,一只正是下面食堂中所见通体墨黑的那一只猴子。
“你来干什么?”
麦无铭知道对方通晓人语,是以口吻温和地询问着。
黑毛猴子却瞪瞪眼,裂裂嘴,大概是怪对方攻击了它,惊吓了它。
麦无铭笑笑说:“这你不能怪我,事出突然呢!”
黑毛猴子又“吱吱”地叫了几声,然后用手指指掉在地上的那张白纸,好像说:“算了、这次我原谅你,下次不可以这样,至于什么事,你自己看看那张信笺不就知道了?”
接着一个斛斗,翻身而起,循着原路退了回去。
麦无铭解嘲似地耸耸肩,他踏上两步,随手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纸笺。
白纸黑字,上面是这么写着:“警醒、防备,夜里有人施袭。”
一没有抬头,二没有具名,没抬头是无可厚非,因为他们素昧平生,不知时方姓甚名谁。
没具名却感到稀罕,因为扬名立万,原是江湖人的所好和江湖人的本色。
麦无铭虽然早已经获悉,并且也有了准备,不过,他还是感激对方的好意,彼此素昧平生嘛!麦无铭吐出了一口气,如今,无所事事了,就拿起茶杯,无可无不可地啜吸了两口茶,因为他并不感到口渴。
接着,凝视着桌子上的油灯出了神。
佛家说:“一粒粟中有一个世界。”那么豆大的火光中,必有万千个的世界。
可是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由感到兴致索然,无聊、落寞,唯有再回到床上去打坐休憩。
“镗镗镗……”三更天。
三更天月朦胧、星朦胧、灯朦胧、人亦朦胧。
就在这诸般朦胧的时候,有些东西却精神万分呢!什么东西?如宵小,如蛇虫!麦无铭听到了屋外有声音,接着,又听到了屋内也有声音。
神光再次地由他眼光中逼射了出来。
一阵闪烁,一阵巡视,不禁莞尔地哂之于颜。
那只是故技,他所看到的乃是蝎子、乃是蜈蚣。
睹物知人,麦无铭顿时开口说话了。
“洪一钧,你真不怕你的宝贝断宗绝代么?”
在屋外的人果然是洪一钧,还有他的兄弟洪半钧。
洪一钧听了不由怔了一怔,他如今已经是一只“黔驴”。
本身的功力不如人家,而恃以作威伤人宠物中的蛇也将死亡殆尽,所剩的只有蝎子,只有蜈蚣,倘若再遭对方杀残灭绝,那自已岂不连牙齿、连脚抓都没有了吗?对!他必须珍惜,他必须保留。
因此,悍然地说:“麦无铭,你若有种,就出来吧!”
“我既然如约来到了岭南,什么花样,当然是全看你了。”
“好,那我就在城南的山脚下等你,不见不散!”
洪一钧毕竟有点名堂,只听“嘘”的一声哨音响起,蝎子掉头,蜈蚣疾走,一下子就退得无影无踪了。
左潭镇左边是潭,右边是山,绵绵延延,乃是罗浮山逦迤下来的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