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方郎中一摆手道:“不必客套,先看病人要紧,请带路。”
者管家正是求之不得,忙不迭弯腰为礼,引领着走方郎中穿庭院,跨过廊,来到凌员外居住的上房。
凌员外虽然一病三月,恹恹不起但还未到水米不沾的严重境地,能起能坐,只是形容削瘦。浑身乏力。
凌员外此时正斜靠床周,手捧庄周南华,在那里细读默诵。
一见家人引领着一个走方郎中进来,连忙一正身形,轻声道:“大夫请坐。”
管家早已搬过椅凳在榻边放下,走方即中泰然落坐,然后慢条斯理地卸下药箱,放下布招和串铃,眼儿向凌员外面上一扫,问道:“多久了?
凌员外答道:“三个月了。”
走方郎中轻“唔”了一声,右手三指轻轻地朝凌员外的右腕上一搭。
把脉良久,方喃喃道:“脉象虚弱无力,沉伏若无,为气血虚弱所致。但气血之虚,却由心脉而起,请恕在下直言,员外心中有病。”
凌员外身躯微微一震,面呈惊色但旋即心平气和地问道:“大夫看准了?”
走方郎中神色凝重地道:“在下断脉万无一失,员外切勿讳疾忌医,直言无妨。”
凌员外展颜苦笑道:“人非圣贤,一念之间,愧人之为间或有之,大夫所断必定不谬。”
走方即中拈须不语,仍然把脉如故。
良久,方咦了一声道:“这却奇了!”
凌员外道:“大夫有何发现,不妨直言。”
走方即中目注于病者脸上,定音沉缓道:“员外不但气血虚弱,心胸瘀塞,而且下焦火微,致使胃冷脾寒,此为伤症,看员外……”
凌员外淡淡一笑,道:“古人云:少年血气方刚,戒之在斗,而在下却偏偏犯了‘斗’字之忌,大夫断得很准。”
走方郎中缓缓摇摇头道:“不对!不对!此伤绝非一般殴斗拳脚相加所致,依在下看……”
走方郎中突然顿口不言。
凌员外仍催问道:“大大尽管直言。”
走方郎中摇摇头道:“看来员外有所顾忌,是以在下也不敢直言了。”
凌员外略一犹豫,振声一笑,道:“既是大夫不便直言,在下也不勉强了。”
说着,就朝一旁侍候的管家一摆手,道:“送大夫,诊金加倍。”
走方郎中站起身来冷冷地道:“诊金不敢拜领,恕在下放句狂言,员外的沉疴,舍却在下,普天之下绝无旁人可以医治……”
凌员外心中一动,沉声道:“大夫慢走一步,怒在下直言一句,大夫是诚心为在下治病,还是……”
走方郎中回过身来,重又坐下,冷笑答道:“员外这话问得蹊跷,在下行医济世,焉有不诚心为人医病之理?”
凌员外双目突露精光,沉思良久,方朝一旁侍立的管家叱喝道:“出去,将门带上。”
管家依言退出,顺手带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