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老人言语中暗含讥消,听来刺耳。而秦茹意又是个逞强争胜之人,柳南江唯恐两下闹僵,连忙将秦茹慧的衣袖扯了一下,含笑向丑老人道:“前辈!在下告辞了!”
丑老人却无意让他立刻离去,向他招招手,道:“喂!老头儿我问你,半夜赶路,莫非有何急事?”
柳南江深感不便作答,模棱两可地回道:“在下若说并无急事,前辈也未必肯信。”
丑老人道:“你不说,老头儿我也知道,有一早作半个时辰离店而去,你可能是去追那个人。”
柳南江笑道:“原来前辈在此地,并非单纯煨火饮酒哩!”
丑老人神色一正,道:“你是聪明人,该明白老头儿我为何在这杜曲镇上盘桓不去!”
柳南江缓缓说道:“即使大罗神仙,也未必能猜透前辈心中的玄机。”
秦茹慧听丑老人说到有一个人早半个时辰离店而去,猜想必是那个留笔和柳南江订约的年轻女子,早已无心在此耽搁下去。
此时一见柳南江未再接话,乃一摆手,道:“柳相公,我们走。”
在他们说话之际,背靠树杆而眠的欧阳玉纹,始终未曾睁开眼睛。
当柳南江正待转身离去之际,才突地发话道:“相公慢一步。”
柳南江微感一怔,问道“姑娘有何见教?”
欧阳玉纹目光向柳南江一扫,慢声道:“看相公行色匆匆,莫非是要追赶方才离店的那位年轻女子吗?”
柳南江本无此心但此时却不能否认已有此种目的。因为那年轻女子的目的地也是“子午谷”,不管彼此的立场有何不同,在“子午谷”下落不明之前,同路也许还可以相互扶持。
可是,欧阳玉纹问得如此真率,就教柳南江无法回答了。
秦茹慧见柳南江默默不语,即抢着答道:“是又怎么样?”
柳南江唯恐这种挑战语气引起欧阳玉纹不快,忙接着说道:“欧阳姑娘!你这句话很难答复。在下这次行走江湖,非为游山玩水,任何一个行踪可疑之人,任何一件事,都值得注意。”
欧阳玉纹微笑道:“相公的意思是说,半个时辰前离店的年轻女子也值得注意了。”
柳南江点点头,道:“不错。”
欧阳玉纹笑容微敛,道:“任何人都可以注意,最好不要去注意那个年轻女子,决不要跟在她后面走相同的路。
柳南江心头微怔,而面上却仍含笑自若地问道:“为什么呢?”
欧阳玉纹一字字如敲金击玉地道:“因为她走的是死路。”
柳南江大吃一惊,秦茹慧也是面有骇色。
柳南江望着面前的师徒二人,丑老人重又抱壶痛饮,不闻不问,欧阳玉纹将两只清澄如水的眸子望着柳南江,只可惜眸子中射出的光芒并非似水柔情,而是令人生畏的如焰杀机。
柳南江很快地镇定心绪,语气冷然地问道:“欧阳姑娘!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姑娘是向‘子午谷’去的,对吗?”
欧阳玉纹点了点头,道:“不过,她在人前人后都还没有提起过那个地名,不然,她现在连这条死路都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