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布衣大笑之声一敛,立即又沉声道:“但如就武功狠毒,心计凶残而言,却又另有其人了。”
石承先闻言,心中一惊道:“师父,这四位能在师父手中走满十招之人,除了先父以外,还有些什么人呢?”
甘布衣摇头道:“孩子,你怎地口口声声叫我师父呢?老夫未曾受你拜师大礼之前,你不可再这等叫了。”
石承先听得心中大喜,道:“弟子记下了。”
甘布衣道:“孩子,老夫一生之事,说来话长,决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完,是以,还是留待以后再谈!”话音一顿,又道:“孩子,老夫知道你心中必然还有几桩不解之事,急于想向老夫询问,是么?”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师……老前辈,弟子果然是有几桩不解之事,想向你老请教!”
甘布衣笑道:“说吧!老夫在收你为徒之前,自当先要释你心中之疑。”
石承先心中暗暗的寻思了一遍,这才问道:“老前辈,这四绝谷中,可是只有你老一人么?”
甘布衣道:“除了一猿二鸟,只有老夫一人。”
石承先道:“老前辈,江湖传言,你老隐居此谷已有三十年之久,未曾出谷一步,但不知这些年来,你老这三餐饭菜,是怎生运进谷来?”
甘布衣大笑道:“问的好!孩子,老夫每月都有人替老夫采办食用之物送来,所以休说只有三十年,纵然再有三十年,老夫也不匮衣食诸物不继!”
石承先恍然道:“原来如此。”
甘布衣笑道:“孩子,下面你要问之事,必然是有关老夫订下的那入谷之人,必须自残肢体之事了。”
石承先道:“老前辈,你这份禁例,确是未免订的太过残忍了些,据说那些渴望入谷之人,无非是仰慕你老武功,而想来拜师学艺,说起来也算是对你老十分恭敬,你老纵然不肯收徒,但也不可把一个人弄成五官不全,四肢俱残啊!”
甘布衣大笑道:“孩子,你是指责老夫太过残忍么?”
石承先道:“弟子不敢妄肆指责你老行事,但这等不近人情的禁例,终觉令人看来触目惊心……”
甘布衣手捋长髯,微微一笑道:“孩子,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呢!”
石承先听得怔了一怔,脱口道:“老前辈,你老一身武功,据传已是天下无敌,怎么还会要有防人之心呢?”
甘布衣目光中,陡然掠过二丝黯然的情绪,不过,他却没让石承先发现就呵呵一笑道:
“孩子,天下绝没有一个人可以号称天下无敌,老夫也只不过是比一般人稍为高明一点而已,懂么?”
石承先点头道:“弟子懂得……只是……只是……”
他期期艾艾的没把要说之话说出来,甘布衣不觉大笑道:“孩子,只是什么?”
石承先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老前辈,晚辈只是觉得你老人家这种做法有些不合常情!”
甘布衣哈哈一笑道:“孩子,老夫不是告诉过你么,老夫并非真个天下无敌啊!老夫为了自身安全,又怎能不防一手呢?何况……”甘布衣忽然一顿笑声,沉声道:“孩子,老夫可以告诉你,这三十年来,老夫这禁令之下,只有一个人当真的自残了一肢,这个人就是雷刚!”
石承先听得睁大了两眼,道:“这……老前辈,难道这三十年中就没有人真心前来求见过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