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熄去火摺,再把门带上,依旧向前走去,心里暗忖着白玉凤究竟到哪里去了呢?莫非真已被抱玉真人收归门墙而去了隐仙谷?
果真如此,但白家另外总还有人……
他内心充满着一片怅然若失的感觉,来时的热情火花,似乎已全被烧熄。
沿着迥廊漫无目的的行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走过多少屋宇厅房。
因为夜间的白家大院,简直就像铁笔峰内的“九九归元大阵”,说不定来来回回只在同一个范围内兜圈子。
好在不久之后,眼前一亮,那座白家大楼,已矗立在面前。
月色下,照见那大楼半边倾塌,那正是四年前修罗门的郑永明所毁的,果然至今并未修复。
过了大楼,不远处就是假山水榭。
在假山荷池西边有座石屋,假山半腰另有一处小山洞,他记得白玉凤曾告诉过他,这两处地方千万不能进去。
他在事后已经明白,这两处地方正是白仪方和白嫦娥等经常在内闭关修炼的所在,而上次白仪方等就是在石屋内被炸的。
他更明白,在石屋和山洞附近,已设下重重禁制,不识路径的人进去,必难全身而退,所以白玉凤才郑重交代不可靠近。而上次南海无相神尼,也是设法把三道禁制暂时压住失效,才能顺利通过的。
李金贵自然没有南海无相神尼那般修为功力,岂能贸然涉险。
他远远的站在水榭边,月华映照下,池内满是假山亭榭的倒影,越发增添了眼前的寂寥与荒凉,内心也越发充满一片空虚怅惘。想起白玉凤,竟熊情不自禁的吟咏起古人的一阙词来。
“雨过水明霞,潮回岸带沙。
叶声寒,飞透纱窗。
堪恨西风吹世换,更吹我,落天涯。
寂寞古豪华,鸟衣日又斜。
说兴亡,燕入谁家?
惟有南来无数雁,和明月,宿芦花。”
他拿这阙词来比喻此刻自己的心境,虽然有些小题大作,却也并非没有几分相似。
吟咏已毕,心绪越发空荡荡的毫无凭恢,正要迈步离去,突然跟前起了变化。
只见池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那雾气愈来愈浓,连颜色也渐渐变成了暗红,而且逐步扩散。
不大一阵工夫,整个池面,像罩上一层红絮,假山也被遮蔽,红絮之中,又似乎冒着点点金星。
那些金星,每增大到一定体积,就会爆裂开来,再涌出更多微小的金星,连爆裂时发出的轻响,也清晰可闻。
每当雾气逼近,李金贵便有着砭骨刺肌的感觉,似乎像中了太白双妖的“寒冰气”一般。
不过,太白双妖的“寒冰气”范围只能罩住数尺方圆,而眼前的奇寒雾气却像波涛汹涌,无边无际。
更奇怪的是,那雾气中的金星却又炙热无比,李金贵仅仅触到一粒,便把衣服烧了个大洞,连肌肤都灼热难当。
李金贵不敢再行停留,向后躲出了几步,却又想看个究竟,他要知道这道禁制究竟有多大效力。
其实,只要这一道禁制,已足以使人无法接近那间石室或假山腰里的洞口,一般武功较差的,说不定会当场丧命。
何况更有其他禁制,尚不知设在何处。
就在这时,荷池对面响起一个苍老中而又带些尖锐的声音道:“那边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夜晚之间擅闯白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