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相本极威猛,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使人一见之下,心头凛凛生畏,但对待娇妻,却是和蔼异常,言来深情款款。
谷寒香粉颊上绽出盈盈的笑意,道:“为了孩子,近日来我常常和你争执,惹你生气,唉!早知这样,我就不带他啦。”她低头望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孩子,笑容逐渐隐失,泛起满腔怜惜之色。
胡柏龄目睹娇妻感伤之情,不禁心头一凛,暗道:看她神态,又对怀中孩子,生出挚深的情爱,他如一旦不治而夭折,这忧苦感伤的折磨,叫她如何能承受得住,我必需想法子救这孩子性命……。
心中寻思着疗救孩子之法,人却缓步向前走去。江北五龙个个小心翼翼跟随他的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位昔年纵横江北道上,被人尊奉为绿林盟主的一代豪雄,虽已洗面革心,痛悔已往过错,全意向善,但昔年的余威,仍然使江北五龙心怀着无比的畏惧,只怕出言触怒于他,虽然看出他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但却不敢妄出一言。
七人绕着翠松绿篁走约十几丈远,到了一座峭立的山壁下面,胡柏龄当先带路,绕过一块突立的山岩,走入一座天然石洞之中。
江北五龙恭谨的闪退到两侧,齐声说道:“夫人请进。”垂手低头而立,神情间流现出无比的恭敬。
谷寒香微一犹豫,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怕我呢?”她生平之中,从未遇到这般对她恭敬之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
出云龙姜宏抱拳答道:“龙头大哥身为江北绿林盟主之尊,我们应尊敬夫人……。”
胡柏龄叹道:“昔年之事,早成过去,我们都是满身孽债,两手血腥之人,今后应当以有生之年,作一些救苦救难,有益于人间之事……”他微微一顿,目光中流现出无比的和蔼,笑道:“从今而后,咱们已是志同道合,先死与共的兄弟了。”
江北五龙受宠若惊般的呆了一呆,齐声说道:“我们只愿追随盟主,执鞭坠镫,心愿已足,怎敢当龙头大哥这等厚爱?”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今后我仰仗诸位之处正多,彼此既已心意相同,岂可再有你我之分,我比你们大上几岁,以后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江北五龙互相瞧了一眼,一齐拜伏地上说道:“盟主既然这样吩咐,我等恭敬不如从命,大哥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胡柏龄双肩微晃,人已跃出石室,伸手拦住五人,说道:“快些请起。”
江北五龙只觉他那随手一拦之势,有一股极为强猛的潜力,挡住下拜之势,不敢勉强,一齐站起身子。
谷寒香微微一笑,举步由江北五龙之间,穿行而过,紧依在胡柏龄肩臂之上,说道:
“我应该替你们作些酒菜来,庆贺一下,可是在这荒山之中……”
出云龙姜宏哈哈笑道:“大哥肯降尊纡贵,把我等当作兄弟看待,我等已觉荣宠无比,终身铭刻肺腑,怎敢再劳玉驾……”他突然觉着自己言词神态之间,有些乐而忘形之感,慌忙住口不说。
胡柏龄笑道:“五位贤弟快些请入洞中,休息一下旅途疲劳,入夜之后,咱们还有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