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却也感到有点不对,依言把指臂伸屈了几下。
但觉指臂运用自如,筋骨毫未受损,大声笑道:“承蒙盟主垂顾,俺老王生得皮肉坚厚,指臂俱未受伤。”
胡柏龄轻轻的哼了一声,脸色愈发凝重起来,双肩微晃动,人已欺到了王大康的身侧,沉声说道:“快把右手伸出来给我瞧瞧。”
王大康缓缓伸开五指,平把右手背送出,果在手背之上,有一道极细的血痕,只是这血疽细如游丝,不留心极不易看得出来。
胡柏龄缓缓转过脸去,目注阴手一魔,冷冷说道:“对一个心地浑厚之人,暗下这毒手,你也不觉着惭愧吗?”
阴手一魔听得怔了一怔,思索一阵,才冷然答道:“难道我这阴手一魔绰号,是人白叫的吗?”
原来他生平之中,很少有人以善良人性之言,责问过他,是以听来甚感意外,沉吟了良久,才答出话来。
胡柏龄右手缓缓举起,拔出背上长剑,虎目神光如电,投注在阴手一魔脸上,缓缓走了过去,神威凛凛,气度慑人。
阴手一魔那等阴冷之人,也不觉为他威武的气度所慑,神色骤然紧张起来,圆睁着一双白多黑少的怪目,暗中提气戒备。
胡柏龄轻轻一挥手,宝剑划起一圈银虹,血红的剑穗,在碧绿的灯光之下闪动,红绿相映,幻起一圈暗紫,随着剑光幻起银虹摇动。
那紧随阴手一魔身侧的白衣艳妇,突然弯下柳腰,把手中一杯药酒,放在地上,探手入怀,从腰间解下一条红丝结成的索绳,一端结着一个光芒耀目的鸠头锤,一端系着一个雪白的银珠,握在右手,左手却一翻腕从背上拔出一柄长剑,低声对阴手一魔道:“师父,我先出手挡他一阵,好吗?”
阴手一魔还未开口说话,忽听三声当当锣响,余亦乐拔出腰间铁板,纵身跃落胡柏龄身侧说道:“盟主乃我天下绿林龙头,岂能随便出手,这一阵让给在下吧!”
那白衣艳妇突然一瞪双目,望着余亦乐冷然说道:“我不要和你动手,快些退下去,免得自讨苦吃!”
余亦乐微微一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这笔交易纵然不成,也该留点见面之情……”
白衣艳妇娇声叱道:“你胡说什么?”举手一剑“毒蟒出穴”当心刺去。
余亦乐铁板一封,但闻当的一声,板剑相触,宝剑被铁板架开。
胡柏龄突然低声喝道:“住手!”
那白衣艳妇一剑未中,右手红索鸠头锤抖腕直击过来,余亦乐横抡左手铜锣,幻起一片金光护住身子,耳际间锣声大震,鸠头锤又被铜锣架开,余亦乐借势跃到一侧,躬身说道:
“盟主有何吩咐?”
胡柏龄双目瞪在那白衣艳妇手中的红索鸠头锤上,满脸疑虑的问道:“你手中用的兵刃叫什么名字?”
白衣艳妇侧脸向阴手一魔望去,只见他微闭双目,背手而立,不觉脸色微变,一挥手中宝剑,高声答道:“用的什么兵刃,你能管得着么?”
胡柏龄正容说道:“你用这红索鸠头锤,江湖上甚是少见,可是令师相授的吗?”他刚才追问兵刃名字,此刻却自行叫了出来,而且神情庄庄重重,好像对这种奇形兵刃,十分尊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