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道陵点头道:“谷盟主只管划道,瞿某但凭吩咐。”
谷寒香目光一闪,掠了几个少年男女一眼,情知都是两派的门下,于是指了时寅一指,冷然说道:“时朋友业已加盟‘迷踪谷’内,他私人的恩恩怨怨,俱由谷寒香一肩承担,你们要人,须向我谷寒香要。”
时寅口齿启动,似欲讲话,旋又心意一变,默然退了几步,立至钟一豪身侧。
忽见瞿道陵跨上两步,举手一礼,道:“听说谷盟主擒了两人,其中之一,乃是豫南范铜山之子,未知此事真是不真?”
谷寒香一指身后的大车,道:“人在车内,另一个是武当派的白阳道人,阁下有何见教?”
瞿道陵忽然低叹一声:“白阳道长之事,自有武当派出头,用不着贫僧等越蛆代庖,但那范铜山与我等皆是旧识,此子这次又是为了协助贫僧等追捕时寅,始遭谷盟主擒获,于情于理,贫僧等俱难坐视。”
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接道:“贫僧斗胆,请谷盟主释放此子,倘蒙慨允,自今以后,昆仑派不再过问‘迷踪谷’之事。”
谷寒香纵声一阵长笑,良久之后,始才哂然道:“你是否知道,范玉昆与我有杀夫之仇?”
瞿道陵怔了一怔,叹道:“谷盟主志切夫仇,贫僧听人讲过,但那范玉昆武功平平,纵然胡大侠死在他的剑下,其中亦定然另有关键,而且范铜山一条老命,也送在‘落雁谷’内。”
无名老叟突然接口道:“丫头,这头陀讲的也是正理,范玉昆无名小卒,你便将他挫骨扬灰,也算不得报了杀夫之仇。”
谷寒香玉面一转,怒道:“你善善恶恶,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名老叟干笑一声,道:“老夫想杀你而不忍,想救武林苍生而不愿,你不将东西还给老夫,老夫又不能一走了之,行事颠倒,自己也不明所以。”
谷寒香暗暗忖道:“老怪物墙头之草,随风而倒,有他在此,大碍手脚。”略一转念,朝着无名老叟道:“擒住了阴手一魔之后,我不守信,其错在我,如今人未擒着,你不守信,其错在你,如何自处,你自行打量便了。”
无名老叟嘿嘿一笑,沉吟半晌,道:“丫头,我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当真弄得天怒人怨,胡柏龄泉下有知,只怕也不谅解于你。”
谷寒香秀眉双剔,满眼煞气,一字一顿地道:“你放言高论,肆无忌惮,我总叫你多言招尤,后悔终身就是。”
无名老叟冷嗤一声,转朝瞿道陵道:“老夫不是侠义之人,懒得舍身卫道,你们估量情势,好自为之。”
说罢身形一晃,电闪云飘,疾投西南而去,人影杳然之后,突地逆风送来一阵语音,道:
“丫头,你敢作弄老夫,老夫管教你骨化扬灰,死无葬身之地!”余音摇曳,仿佛来自天外,听得众人面面相觑,惊懔不已。
谷寒香环顾全场一眼,只见自己一方的人,俱都精神疲惫,容色憔悴不堪,不禁暗暗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