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馥姝闻言一颤,“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淡淡一笑,“把他带上来。”
这回被带上来的人是一个宦官。两个侍卫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上来,一松手他便软倒在地上,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朱红的地衣上,他满身血污,十指血迹斑斑,两眼肿胀,睁都睁不开。
景馥姝在看到他之后,一贯从容的眼神里第一次闪现了慌乱。
“你可认识这个人?”皇帝看着她,平静问道。
景馥姝抿唇,“认识。”
“哦?怎么认识的?”皇帝微笑。
“此人是殿内省的主事之一,名唤李和。臣妾见过他几回。”景馥姝道。
“见过几回而已?”皇帝挑眉,“真这么简单?”
见景馥姝不语,他笑笑,“阿姝你说你只见过他几回,那为何昨夜慎刑司审问之后,这贱奴会招供说,他两年前便得了你的恩惠,此后一直暗中为你办事。其中闹得最厉害的一件事,便是在永嘉二年腊月初一那天,去梅园制造冰地,致使身怀有孕的柔婉仪摔倒……”
今日所有的话加在一起,也不如皇帝这一句话造成的震惊大。六宫嫔妃面面相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还是身为当事人的柔婉仪先犹豫着问了出来,“可是陛下……不是说泼水的宦官,是那个被赐死的阿木吗?”
皇帝的眼神从景馥姝身上转移到柔婉仪身上,寒意消退了一些,变得温和,“那只是我们都被骗了而已。”
景馥姝察觉了他眼神的变化,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以前每一次,他都是看向别人时眼神冷淡,却会对着自己露出温柔。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温柔再也不对她展露?他面对她时,眼神里只有冷漠和疏离,就连那个懦弱无能的柔婉仪也比她得到更多的体贴。
没有感受到面前女人心中的波澜,皇帝转头看着顾云羡,淡淡道:“还是你来解释吧。这些事情朕多想一下,心里都不舒服。”
顾云羡一愣,打量他一瞬方点点头,“诺。”
她视线转向殿内,平静道:“既然陛下让本宫来解释,那诸位便听我说吧。这婢子适才说的话,是她昨夜最初的供词。然而在继续问了半个时辰之后,她又说出了一些别的东西。”眼神中隐有精光,“她说,那个阿木不过是贞贵姬临时弄出来的替死鬼,为的便是把一切事情栽赃给薄宝林,让自己脱身。不知道诸位还不记不记得,薄宝林在被拖出长信殿之前,曾说过一句话?”
诸位宫嫔中属毓淑仪记忆力过人,连贞贵姬两年前戴过的发钗都记得,更何况薄瑾柔最后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