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不再言语,即刻招呼几名骑士,便要带着书信去见联军大营见英国公。
当此场景,纪曾不由心惊肉跳……毕竟,他心里一清二楚,自己就算是有些残存真气可以在拼命时用一用,但若是不能在真正两军相争的地方施展出来,然后鼓舞军心,引动援军,否则也只是个引来围攻的结果……而现在呢,这局面,怕是出县衙都难,而即便是县衙,都没有军心可以鼓舞了。
“刘黑榥此人是有些本事的。“回过神来的白立本摆手道。“素来狡猾残忍,也是这三个骑兵营中最出挑的恶一个。若是他率众跳出去,钻到我们后方咬一口也属寻常……具体什么地方?”
然而,待他拐过一处墙角,来到又一处街口时,却陡然怔祝
赵屯长则知道,必然是如韩二郎所言,纪曾那厮中了毒,而且后知后觉根本来不及救,已然无法支撑他施展出凝丹高手的手段来……这可是韩二郎拼了命换来的……经此一事,再加上前日晚上的胜利,谁还不服者韩二郎?
从这一点上来说,目前为止,他做的非常出色,甚至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出色。
“放火!放火1张五哥张了张嘴,明显心虚,却还是咬牙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按照之前保底的计划放火!这样快一些!至于纪曾怎么样咱们也管不住,他飞起来咱们射弩,他飞不起来咱们就拿渔网箍住,拿长枪捅1
且说,韩二郎这一战从未指望过能击败城外的主力,他的目标就是除掉纪曾,确保对方没有绝对的战术强点,然后继续维持城防,以作对抗。
“不用,意思对了就行,就是告诉英国公,黜龙贼在这边是三营轻骑,已经被我压住,只要再给我两千骑兵,我就可以在保护粮道的同时吃下这些贼军1白立本不耐摆手。“请他速速派兵。”
天明的时候,城外大部队选择了主动后撤,然后只后退了二十里就遇到了郑善叶及其部众,其人见到纪曾的首级,目瞪口呆之余不由心中大骇!
“不要管他们!攻县衙1一念至此,赵屯长迅速反应过来,重新下达了命令。
“郑队将呢?”几人刚近身,尚未扶持过来,纪曾便用舌头奋力顶开牙关,努力来问。“他的一队兵不就在街对面吗?不能占据高台架起弓弩控制一片院墙与街道吗?”
都尉稍一思索地形便随之醒悟,却又犹疑起来:“少将军的意思是,我们集中兵力反扑回去,刘黑榥只能逃入黎阳仓前方的三角盆地,是有机会按住对方的?但当面这两营骑兵就不管了吗?”
不仅如此,其他人不晓得的是,随着这一枪捅入,韩二郎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入身体,不是从枪杆上过来的,而是自自己上方,乃至于四面八方涌入。
纪曾怔了一下,然后似乎是醒悟到什么,当场牙关再度咬紧,四肢肌肉也紧绷起来,若非亲卫就在身侧扶持,怕是要立即倒在床上的。
黜龙帮许韩二郎什么了?
“走!我们也走!你们架着我走1七太保面色惨白,只用舌头顶开牙关,大着舌头勉力下令。“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施展修为,但若能够在城门附近施展一击,必然能稳定局势……咱们也能趁乱逃出去1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啊?
“顿丘城南、澶渊城北的旷野中,我们这里正西面二十里处。”巡骑大声回复。“此时正在交战1
韩二郎此时面色惨白,明明是火光旁,却披着一个毛氅,缩着身子,端坐不动,此时正双目炯炯,盯着自己。
疼痛、痉挛、耳鸣、眼花、昏沉、牙关紧闭,走了几步他便觉得四周忽明忽暗,声浪时起时落,唯独一抬头看见双月高挂,才能勉强“辨认方向”。就这样,其人只是来到巷口,便觉得难以支撑,便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继续钻入另一条巷内,准备躲藏,但刚刚换巷挪动了片刻,便似乎又闻得呼喊声与脚步声,只能咬牙运行真气在双腿,强忍剧痛奋力逃窜。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真像是要跑……”张五哥虽然看懂了局势,但脑子俨然跟不上。
“刘黑榥不是在我们前面吗,我们本就是在追他们?”充当副将的晋地临汾郡都尉诧异来问。“如何又绕出去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许多枪矛士卒却觉得长枪枪尖处陡然一松,然后赶紧推入,乃是轻松插入对方体内。
“将军!将军1
也就难怪这些距离县衙很近却又在第一时间被分隔开的东都军会在猛烈攻击下选择逃离了——他们被唬到了。
此时,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黜龙军干脆开始往县衙内投掷火把、柴捆等准备好的物件,一时间整个县衙都有陷入火海的趋势,一行人寻到院中,四面火舌已经逼近,而县衙各处混乱不堪,所有官军人手此时也不见,却不晓得是在各自为战还是已经擅自突围。
见此情形,身上只有中衣的七太保心中微动,然后犹豫一下,并没有跃回花园,而是继续努力使用真气,朝着他发现的一个外围空隙,从屋顶上再度腾跃了过去。
这时,自有亲卫帮忙捏开纪曾牙关,但七太保借此机会张开嘴后却是奋力呵斥:“滚!都滚出去1
且说,虽只是这区区一小会混乱,纪曾那昏沉的脑袋却是转了好几圈……他一开始发觉中毒的时候,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甚至不愿意相信自己中了毒,但是随着黜龙军大举来攻,他还是不得不相信中了诈降之计……可这个时候,他反而没有了多少愤懑情绪,因为他顺着黜龙军的口号捕捉到了自以为的真相,那就是黜龙帮援军到了!
黜龙帮大部队过来,内外夹击,收到指令的城内屯田兵以诈降这种方式,确保自己和自己的部队陷入城内,成为瓮中之鳖,这时候韩二郎也好,其余屯田兵也好自然有了拼命的动力。
说完,这什长伸出手来,将纪曾下巴给捏开,等待言语,而这时候后者居然清醒,直接一把推开这什长,然后不顾五脏六腑吃紧,拼了命的运出真气来,只是奋力一跃,却居然卷动了一片辉光跃起两三丈高,然后落在屋顶。其人既然腾跃到了屋顶,努力强撑着四下来看,只见四面果然都在围攻,而自己腾跃带来的辉光在火光跟月色下居然不甚显眼,不要说逃走的郑队将一行人能被惊动回头了,便是县衙周边的黜龙军都只有部分人注意到了自己。
张五哥不敢怠慢,只是一挥手,长枪便压低向前冲去,渔网与麻绳则从上方盖去,须臾片刻便将对方制住,一根领先长枪也毫不犹豫便攮入对方身体。
而韩二郎则跌坐了下来。
白立本忍不住眯了下眼睛,这位因为年轻而素来行事激烈的大将居然又沉默了下来。
输了归输了,是自己误判了大局,但合情合理,毕竟,自己本就是为了战后地位稳固来博的。
白立本当先一懵,居然没有开口。
火势一起,纪曾的亲卫便难忍受,立即退回到了后院,寻到了纪曾。“七太保!黜龙贼放火了!我们看的清楚,外面还有钢弩!还有渔网跟麻绳,他们是有备而来1
至于说更大的思路,他的想法其实也很清楚,也很简单,就是守住这里……官军可以赢,大的事情他管不了,但历亭这里,却要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