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焦点头,和小禄子轻手轻脚地站到了落地罩旁的帷帐后面。
徐嗣谕低声安慰秦姨娘:“没事,没事。他们都是我身边的人。姨娘有什么话,直管说就是了……”
姨娘一向就对身边的人不放心,总觉得那些人对她别有用心。在他看来,虽有些过于谄媚,但要说什么陷害之类的事,从前的嫡母元娘当家时还许兴有之,十一娘骨子里却有些傲气,倒不是没手段,而是颇有胜之不武,不屑为之的味道。
秦姨娘听着却怪叫一声推开了徐嗣谕。
“你不是二少爷,你不是二少爷。”她神‘色’慌恐地重新缩回了‘床’角,紧紧地搂着被子,喃喃地道,“二少爷是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们装成二少爷骗我……”
“姨娘”徐嗣谕惊愕地望着秦姨娘,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他望着像孩子一样,毫不掩饰地‘露’出害怕神‘色’的秦姨娘,略一思忖,轻轻地爬到了秦姨娘的身边。
“你这是怎么了?”他柔声道:“你不是写信给我,说你的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让我快点回家的吗?怎么自己反而不记得了?”
秦姨就歪了头,皱着眉想。
徐嗣谕声音更加轻缓:“你还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我们有个约定。”他说着,下意识地捏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那年桂‘花’开得好,你偷偷做了渍了桂‘花’糖埋在树下,到了‘春’节的时候拿出来做了桂‘花’酥。太夫人把我‘交’给二伯母管,你不敢随意到我屋里来。就趁着下大雪,看着院子里没有人,把桂‘花’酥揣在怀里,偷偷拿给我吃。反复地叮嘱我,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要是太夫人知道了,你就再也不能来看我的。这件事,我到现在也都没有告诉过别人。姨娘可曾对别人提起?”
秦姨娘听着,脸上就‘露’出了柔柔的笑容:“我记得。是冬天,我怕桂‘花’酥冷了不好吃。隔着我的小衣揣着,回去后‘胸’前红了一大片。”她说着,眼睛茫然地搜索着徐嗣谕,“我也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你是二少爷,你是二少爷……”
徐嗣谕握紧了她的手。想到父亲说的,姨娘命不久矣。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姨娘有什么话要嘱咐我呢?我也会像从前一样,谁也不告诉的”
秦姨娘听着就笑了起来。
她把怀里的被子推到了一旁,攥着徐嗣谕的手,一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左右张望起来:“你别做声,我听听,有没有人”又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听了半天,这才直起腰来,肃然地,“我听过了,没有人”然后顺着徐嗣谕的手臂‘摸’索着把双手搭在了徐嗣谕的肩上,板直了徐嗣谕的身子,正‘色’地道,“二少爷,你仔细听好了,这件事,很重要。”她说着,语气一顿,更显几份郑重,“你才是永平侯府的世子爷”
又来了……
徐嗣谕不由长叹口气,无奈地道:“姨娘,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我是虽然是长子,却是庶子。立嫡不立庶。这是规矩……”
“不是,不是。”秦姨娘大声反驳道,“那是算不得数的。就像皇帝,谁来做皇帝,是天意。谁来做永平侯府的世子,也是天意。你就是上天选中的永平侯世子。以后,你还会是永平侯。继承徐家百年家业……”
徐嗣谕大喊了一声“姨娘”,好像要把生母从梦中叫醒般,“徐嗣谆已经是世子爷了。父亲已经立了徐嗣谆做世子”
秦姨娘听着却咯咯笑起来。
“我说了,那算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