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男权至上的社会,方家曾出过御吏,方冀又是方家精心培养,做来振兴门庭的人物,应该很清楚大周律令对女方是不利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提出和离的要求……是有备而来?还是一时的气愤之举呢?
“侯爷,前些日子我听到个传言。只是事关重大,又不辩真假,就没有在您面前多说。”十一娘把方氏克夫的事告诉了徐令宜,又把竺香送新麦时在三井胡同的所见所闻跟徐令宜说了。
徐令宜一巴掌就拍在了炕桌上:“荒唐!”
十一娘从来没看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竟然心头一颤。
徐令宜已道:“你这就走趟三井胡同,看三嫂在不在。如果在,把方冀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她。”
十一娘忙应了声“是”。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太过严肃。徐令宜的表情微霁,声音也缓和了几分:“回来恐怕到了晚上,多带几个丫鬟、婆子随身服侍着。”
“妾身会小心的。”一个在发脾气,另一个就不要火上添油了。十一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些,“您看,方家长辈那里,我们要不要也打声招呼。”
“自然。”徐令宜听着神色又缓了缓,“湖州远在江南,如果只是方冀的一时之兴还好说,如果方家也是这打算。只怕这件事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应付了。”
十一娘点头,去跟谨哥儿打了声招呼。
谨哥儿正和徐嗣诫玩得高兴,头也没抬。
十一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吩咐了徐嗣诫几句“小心看着弟弟”之类的话,叫了小丫鬟进来更衣。
徐令宜送她到了大门口:“娘那里,我去说。”
十一娘发现马车旁的护卫也比平常多,轻声说了句“侯爷放心”,由宋妈妈扶着上了马车,往三井胡同去。
方氏看到十一娘,并没有感到奇怪。
她如往昔般恭敬地给十一娘行了礼,请十一娘到正厅坐下。
“婆婆回来有几天了,没去给祖母问安,我这个做媳妇的也不好做声。”她接过小丫鬟手里的茶,亲自捧给十一娘,“还请四婶婶不要责怪。”然后吩咐小丫鬟,“去跟婆婆禀一声,说四婶婶过来了。”
这样的冷静、镇定,显然什么都知道了。
十一娘索性开门见山:“方家舅爷说你要和离,侯爷一头雾水,特意让我来看看!”
方氏的目光如死水,虽然平静,却带着几分呆滞。
“我从小养在祖母身边,祖母有一次带我去宁海娘家走亲戚。席间有个表舅家孩子,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大家啧啧称奇,都说这是缘分。表舅母就说,方家娶了我们家的姑娘,不如还一个姑娘我们。大家都说好。祖母虽然没有说好,可也没有喝斥那些人胡说。不仅如此,走的时候还送了胡公子一方砚台,让他好好读书,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她缓缓道来,语气凝重而沉闷,“谁知道我们回到湖州不久,胡公子就病逝了。”
既然能在女眷席上,应该年纪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