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简单结构炸弹上的像素兔子笑脸,垂了垂眼,他想明白了,那个兔子外形的炸弹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兔子”疯狂的变态——
“兔子”整个人的所作所为,和以往的资料不仅仅是警方和他知道,很多其他的组织当然也知道,“兔子”的标志物是像素兔子笑脸,还有那兔子外形的炸弹。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也意味着想要伪装成“兔子”进行一场犯罪,也是十分简单,没有难度的。
毕竟只要在现场留下一个巨大的像素兔子笑脸,再特地安装一个兔子外形的炸弹,那么这理所当然的可以将一切的行为全都往那个疯狂变态炸弹犯“兔子”身上推。
可以说伪装一场“兔子”所作所为案件的条件简单的吓人,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的门槛。
看到春澄久司撸了一把黑色兔子外形炸弹上的,毛茸茸的兔子耳朵,酒吧的相关接线人员先是愣了一秒。
在他愣的这一秒钟的时候,春澄久司已经不紧不慢的收回了自己搭在兔子外形炸弹毛茸茸的兔子耳朵上的手指,他微微摸索了一下手指,体验了一下那种毛茸茸的手感。
此时此刻酒吧的相关接线人员才反应过来,要去拿相关的拆弹工具,他后知后觉的出声,声音伴随着“嘀嗒——嘀嗒——”,炸弹倒计时的声音响在了安静的房间里。
“先生,我去拿拆弹的工具。”
在酒吧接下来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就收获了赤井秀一的凝视。
面对赤井秀一一动不动的凝视,酒吧接线人员一瞬间身体有些许的僵硬,他感觉他的脚仿佛被赤井秀一的眼神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冷汗开始缓慢的从额头上冒出,空气都仿佛一瞬间定格住了。
春城久司缓缓的抬起自己的脸看,向站在他不远处有些许紧张的酒吧接线人员,微微弯起眉眼,十分温柔的说了一句。
“去吧。”
在黑发青年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凝固住的空气终于再次动了起来,那种充满压迫感的压力也消失了,周围的环境变得轻松。
酒吧接线人员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他压下心里的慌张,朝着春澄久司点了点头,垂下了自己有些神情慌张的眼睛。
赤井秀一见他的上司波兰雪树都开口了,便将目不转睛的凝视从酒吧接线人员身上收了回来。
“先生,我先走了。”
说完,酒吧接线人员便慌慌张张的打开了紧闭的房间门,急忙的离开去拿拆弹的相当工具。
春澄久司不紧不慢的从黑色兔子外形炸弹面前将蹲着的身子站直,然后整个人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双手插着口袋,走向了不远处蹲在死者面前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看着走到自己身侧的波兰雪树,微微低头思索着点什么。
此时此刻,一道慵懒平淡的声音响起,声音懒洋洋的,尾音还微微的拖长。
“你说——”
黑发青年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的搭在了身侧蹲着身子的赤井秀一的肩膀上,压低身子,凑到赤井秀一耳侧。
在波兰雪树手搭上来的那一刻,赤井秀一的身体一瞬间紧绷。
知道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是波兰雪树后,身体紧绷了一瞬间,他便放松了身体,压抑下了自己动手的程度。
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自己脸侧近在咫尺的黑发青年。
疑惑的视线中透露出来的一个意思。
嗯?你说……?
他这个角度,由下而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青年苍白的有些透明的脸颊,那一根一根浓密的睫羽,以及青年微微勾起的嘴角,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春澄久司当然发现了自己手下赤井秀一那一瞬间一闪而过的紧绷,但他也不在意,轻飘飘的抬起了眼。
青绿色的眼眸像是缭绕着化不开的青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看着酒吧接线人员离开房间去拿工具的身影。
耳侧传来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像是春天一阵清风温柔的轻抚,让赤井秀一感觉脸颊的一侧有些许的发痒。
他想,可能是波兰雪树黑色的碎发碰到了他的脸颊。
“你说——他走之后还会回来吗?”
春澄久司轻飘飘的声音,像是一片落叶落在了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上,带起了一圈圈涟漪。
说着,他眉眼弯曲的幅度变大,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调侃的话语,声音带着点恶意的调笑。
“他会不会这一去就不回来了,把我们孤男寡男锁在一个房间——”
赤井秀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先是惊讶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春澄久司,成功的在黑发青年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带着点坏坏的笑容。
然后紧跟着的看向了酒吧接线人员离去的方向,此时此刻,在酒吧接线人员离开之后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
严丝合缝的关上,看不到一丝缝隙。
赤井秀一再次抬头,面无表情的顺着搭在他肩膀上苍白的看得见手背青筋的手,往上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春澄久司。
成功的在他青绿色的眼眸中看到了细碎的光,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朋友。
蹲着的青年一瞬间站直了高大挺拔身体,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伸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春澄久司有些措不及防,身体下意识的被他的行动带的向后倒了倒。
春澄久司笑眯眯的调了调眉,倒是没有因为赤井秀一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生气。
他像是脾气很好一般,温和自然的将手从赤井秀一的肩膀上收了回来,懒散的将手插回口袋,站直了身体。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的走向了严丝合缝的房间门,虽然从波兰雪树的话语中早有了心理准备,但他伸出手扭门把手时,发现房间门锁上的那一刻,还是有些许的沉默。
理所当然的门把手没有被拧动,他沉默的收回了手,看向了春澄久司。
春澄久司笑眯眯的朝他露了一个无辜单纯的笑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沉默的从黑发青年笑魇如花的脸上收回了视线,波兰雪树的恶趣味,压下心里的想法,他看向了自己面前紧锁着的房门。
听着身后传来意味不明的轻笑声,有一种从心底深处散发出的疲惫,整个人身心俱疲。
这是什么……?
他在这一刻确实感到了彻彻底底的迷茫与不解,从刚刚波兰雪树的谈话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波兰雪树也和他一样发现了酒吧接线人员的不对劲。
以及这一场“兔子”所做的案件中那密密麻麻让人忽视不了的漏洞。
以及刚刚酒吧接线人员提出要去拿拆弹工具的不对劲,他明明都知道这一切,也肯定了解了问题所在。
但还是开口让那个充满疑点的酒吧接线人员就这么走了,甚至波兰雪树还猜到了那个酒吧接线人员在离开房间后,会把房间门反锁上。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恶趣味,□□裸的恶趣味。
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不远处黑色箱子里的黑色炸弹,炸弹显示屏上刺目的红色倒计时已经只剩下8分钟了。
“嘀嗒——嘀嗒——”
时间流逝的声音,像是死神拖着镰刀行动发出的声音,一步又一步的靠近。
房间外面的酒吧歌舞升天,房间内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地面上都能听得见,截然不同的两个环境,仅仅由道门相隔。
在如此喧闹的环境下,这个房间里发出的任何声响外界都不会发现,为了防止录制整个交易过程,他们在进行此次交易的时候是不能带手机的。
如果在这个房间里向外界呼救,在酒吧如此劲爆的音乐下,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有人当真。
血腥味弥漫在房间里,不远处死者尸体下的血液因为时间的流逝有些许的凝固,气氛开始变得沉默压抑了起来,两人再也没有了交流。
春澄久司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小小的一个房间里空气的压抑与凝重,他仿佛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整个人周身围绕着一股轻松的氛围,不像是置身于危险的凶案现场,而像是置身于高雅的音乐会。
其实,他这一切的行为十分的好理解,那个酒吧的接线人员当着他的面伪装成疯狂炸弹犯“兔子”,弄出了一个如此拙劣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