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集萤随意地应道。
周少瑾不由地推了推她,道:“你正经点。这件事很要紧的。”
“我知道,我知道。”集萤忙道,“你明天等我的好消息好了。”
周少瑾想去问程池,可转念想到刚才程池的神色,显然不想再说这件事,她只好心事重重地回了船舱。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集茧就过找她,并道:“你说的那个杜同鑫啊,四爷根本就没有见他。是他一个在老夫人面前絮叨了半天,说什么两家本是世交,四爷要买杭州的织机他是有意盘下来的,可那些日子摊子铺得大太,银子一时周转不过来,就没敢和四爷谈买织机的事。前些日子他刚接嘉兴府的差事,为内宫织贡品,谁知道织机不够,想趁着这机会问问四老爷手里还有没有多余的织机,让四老爷想办法给他均点。”
这听起来很正常啊!
郭老夫人为什么伤心呢?
周少瑾很是困惑。
集萤悄悄地告诉她:“我们的四爷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他嫌织机太麻烦,把程家名下的几个织场都卖了。在此之前,四老爷让怀山先跟方家打了招呼的,商人遂利,方家竟然和程爷讲价!四爷一气之下将织机全卖给了个叫郑四。那郑四原是草根出身,这种给朝廷织贡品的事自然论不到他。可他手里有织机和织工啊!杜同鑫不接官衙的活还好说,他接了官衙的活凭方家织厂的规模是没办法全揽下的,可若是分出去给别人做,郑四如今是江南最大的织厂,手里有江南最好的织工,他想绕过郑四,那就等着到了时间交不出东西来赔钱吧!可他要是把活分给郑四做,等于是为郑四接了次活,郑四不仅不用感激他,还可以随意和方鑫同讲价……他这是来服软的。谁知道郭老夫人听了却觉得他打了四爷一巴掌,现在知道坏事了,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真复杂!
周少瑾叮嘱了集萤半天“别在外面乱跑,小心让漕帮的人发现”之类的话,两人这才散了。方
结果次日一大早,先是那个郑四的从杭州府赶了过来,然后是方家的大小姐要上船给郭老夫人请安。
周少瑾咋舌。私底下对春晚道:“谁说商贾容易,我看他们赚钱也不容易!”
春晚笑道:“还好那个郑四是自己来的,他要是带了太太来给我们老地人磕头,两家岂不是要撞在一起了。”
“那又怎样?”周少瑾叹道,“你看方家大小姐,那么儒雅的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哥哥。能站在甲板上吹半个时辰的风否。见郑四的太太,和郑四的太太寒暄,那有什么难的!”
方家大小姐地来拜访时。郭老夫人借口马上要启程了,所以就不招待她的。谁知道她却能一直守在码头上,说要等程家船走远了她才回庙里去。
结果郭老夫人就让她站在那里吹着冷风。
郑四来见程池,程池也没有见。甚至用了和郭老夫人一样的借口,也把郑四晾在了码头上。
望着渐渐升起来的太阳。周少瑾开窗朝外面望了望。
方家大小姐依然站在码头上,郑四却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商人遂利。”周少瑾咕咕了几句,去陪郭老夫人用早膳。
郭老夫人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笑呵呵地问周少瑾昨天睡好了没有。厨房里做了咸菜包子,让她尝尝好不好吃,矢口不提昨天傍晚发生的事。
周少瑾也当是忘记了似的。笑着和郭老夫人说着话。
船就慢慢地启动了。
周少瑾找了个机会朝窗外望,看见有些茫然无措地站在码头看着船渐行渐远的方大小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点瞧不起方鑫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