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抿了嘴笑,道:“爹爹还是别用这种笔了,池舅舅说,嗯,这笔笔管太重,摆着看看可以,写字却太费劲。”
实际程池说的是笨蛋才用这笔。
周镇笑道:“说是文德阁这几年出的新式样子,别人送的。”
程池说文德阁是吃饭了撑着了,笔墨买得好就开始买名声。
周少瑾笑道:“那您也留着送人好了,何必自己用呢?”
父女俩正说说笑笑,有小厮进来禀说,常秀才求见。
周镇面色微愠,声音却还平和,吩咐那小厮:“就说我有客人,请他年后再见。”
小厮退了下去。
周镇打量周少瑾,见她眉宇间一派详和,正轻声细语地和周幼瑾说着话,他这才放下心来。
这种龌龊之事,不必让女儿知道。
一家有女百家求,他本不想因此随意得罪别人,让女儿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不利于以后结亲;可现在却觉得这个常秀才简直是脑子里进了水,不收拾收拾他,他大概以为这世上的人只有他聪明,别人都最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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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祭了祖,周镇就开始忙起来。
主持春耕的祭祀,给保定府的士林宿老们拜年,参加那些文人骚客的春宴,应酬下属乡绅的宴请,等到了正月十三,由常秀才出钱出力,保定府办起了灯会。
九层塔高的花灯矗立在保定府最繁华的大街上,半边天都被照亮了。
李氏抱着周幼瑾再次问周少瑾:“你真的不去看花灯吗?往年保定府的花灯可没有这样的壮观。你父亲也说了,不能因噎废食,我们还能因为那些小人就不过日子了……”
可周少瑾却不为所动,温柔地笑道:“外面太冷了,我实在是不想出去。”
李氏想了想。道:“那我也在家里陪你吧!”
周少瑾望着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她的周幼瑾笑道:“妹妹只怕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灯会吧?你就带着妹妹去看灯好了,我在家里做会针线就醒了。”说到这里,她想起樊刘氏等人跟着自己来了趟保定府还没有怎么出过门,道,“樊妈妈和春晚你们也去吧,留了商嬷嬷跟我作伴就行了。”
春晚几个自然不愿意把周少瑾一个人丢在家里。
周少瑾好说歹说,才让樊刘氏等人跟着李氏出了门。
她就在灯下做着针线。
外面不时传来阵阵炮竹声。还有大声喝彩和喧哗。越发显得官署的后院静谧、寂寥了。
商嬷嬷端着给周少瑾的莲子红枣血糯粥,看着独自一个坐在屋里,被灯光拉长了影子的周少瑾。只觉得冷冷清清,从指头冷到心里。
她不由放轻了声音,道:“二小姐真的不出去看看花灯吗?要是您嫌人多,我陪着你去好了。”
“真的不用了。”周少瑾抬头朝着她笑了笑。笑容温顺柔美,“我不喜欢在外面走动。”
她这张脸。太惹祸了。
池舅舅不在保定,她心中隐隐不安。
商嬷嬷见她说得诚心诚意,虽然心中大怜,却也不会勉强她。只是她不会怎么会做针线。就陪周少瑾坐着,和她说着闲话。
时间也就过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