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的心也太实在了些,居然就真的准备给程笙绣个戏婴图。
想到这里,郭老夫人问身边服侍的珍珠:“二表小姐在干什么呢?经书还没有抄完吗?廖大太太过来,让她来给廖大太太请个安!”
廖大太太颇有些意外,道:“没想到亲家二小姐今天也在!”
她听周初瑾说周少瑾这些日子常来朝阳门这边陪伴郭老夫人,她以为只是说说话,做个伴而已,没想到居然还要抄经书。
郭老夫人就道:“她从前跟着我去过普陀山礼佛,精通佛法,我常让她帮我抄些佛经。”
廖大太太笑道:“没想到亲家二小姐还擅长抄经书。”
郭老夫人笑道:“她得写也写得好,端庄秀丽,笔法自然,很有些功底。”
廖大太太听郭老夫人口吻像很喜欢周少瑾似的,笑着奉承道:“既然能被老夫人看中的人,想必也是个妙人儿。”她再次提起方萱,“……字也写得好,不如让她来给少瑾做个伴。”
郭老夫人婉言拒绝道:“只怕方家二太太心痛,舍不得她受这苦。”
方萱的父亲在方家行二。
廖大太太却是一心想促成这件事。
别人不知道,方家的人却是知道的,长房和二房分宗,是拿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出来的。
这些银子可都是程池赚的。
这样有本事的男子,还是两榜进士出身,放眼整个朝野,估计除了计相宋景然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她忙笑道:“方家治家也算严格,未出阁的姑娘不要说给长辈们抄经书了,就是做鞋袜那也是常常是三更眠五更起的!”
郭老夫人还是婉言拒绝了:“……七月半的经书少瑾已经快抄完了,总不好抄两样的经书供给菩萨。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廖大太太只好暂息旌鼓,从程家出来就了方家。
方二太太听了道:“既是如此,这件事就算了。阿萱也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怎好让她去受这样的委屈。要不是大太太亲自说起这件事,我也不会答应的。两人的年纪相差得也太大了。”
“你真是糊涂!”廖大太太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就和方二太太交好,说起来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弯弯曲曲,“谁家的姑娘在父母跟前的时候不是如珍似宝,可有几个人又能在公婆跟如珍似宝的呢?你现在心痛阿萱看别人的眼色,这样惯着宠着,以后嫁了人怎么办?只怕还有你更心痛的时候!这件事你可想好了。若是连程家这样的人家你都看不上,郭老夫人这样的亲家你都不满意,我看你还能找个哪样的人家?可别到时候又后悔!”
方二太太犹豫不决。
廖大太太的话虽然不好听却很有道理。
郭老夫人待儿媳妇素来宽厚,又是江南的百年族望,礼仪诗书传世之家,她给方萱相的好几户人家和程家都相差甚远,而且她也不敢保持女儿嫁过去了就不受婆婆的磋磨,妯娌的间的争强好胜。
那程池又是最小的儿子,以程泾的年纪,都生得出这样么大的儿子了。袁氏这个长媳自然不会和个比自己闺女年纪还小的小姑娘一般见识……仔细想想,除了年纪,若是能成,倒是桩极好的姻缘。加上廖大太太在一旁劝道“反正只是去朝阳门那边串串门,成与不成,还得看阿萱的缘分”,她最后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就派人去朝阳门下了贴子。
郭老人拿着贴子直笑,正巧周少瑾过来。她见周少瑾一改前几天见到她时的紧张,嘴角若有若无地露出些许的笑意来,不由猜测是不是程池又和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