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很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你们研究得怎么样了?”
夏平贵忙道:“我刚才和少东家看了又看,觉得我们雕出来的东西还是层次不够分明,所以才会让人看着线条不明晰……”他两眼发光,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感受和发现,看裴宴的目光像看师长似的,不,比看她大伯父的目光还要敬重,能感觉到他急于得到裴宴承认的焦虑。
郁棠觉得牙疼。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会在裴宴面前失去平常心态。
裴宴在听完夏平贵的话之后却对夏平贵非常地赞赏,很直接地对郁远道:“他的雕工虽然一般,可眼光却不错,你就照着他说的做好了。应该就是他说的原因,你们家雕的东西层次都不太分明。”
郁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漏掉了裴宴的哪一句话。
好在裴宴在郁家的铺子没有呆多长的时候就要走了,郁远和郁棠送他,依旧走的是后门。
赵振拿了脚踏凳出来。
裴宴一只脚都踩到了脚踏上,却突然回头对郁棠道:“你们家那个功德箱做得怎样了?我母亲四月初四就会住进昭明寺。到时候令堂也会去参加讲经会吗?要不你和令堂一起提前在昭明寺住下好了。四月初八人肯定很多,能不能上山还是个问题。去的晚了,怕是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已经得到了消息,顾家的人会提前两天到,他得把郁棠塞到他母亲那里,免得她针对顾曦,又做出什么事来得他来收拾残局——那几天他很忙,他可不想为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分心!
郁棠想着前世昭明寺办法会的时候,临安的富贵人家都得提前预订厢房,不然可真会像裴宴说的,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裴家是临安最显赫的家族,跟着他们家的女眷,肯定能订个好地方。
她姆妈身体不好,如果能托裴家的福订个清静的地方,那她姆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好啊!”郁棠立刻就答应了,“我在这里先多谢三老爷了。我明天就去府上给老安人磕头谢恩。”
还算小丫头懂事。
裴宴满意地颔首。
觉得这小丫头虽然有时候挺淘气,挺让人操心的,但也有听话的时候。
裴宴打道回府。
郁棠也回了青竹巷。
她和母亲商量着参加浴佛节的事。
陈氏因为身体的缘故,好多年都没有逛过人山人海的香会或是灯市了,听了自然喜出望外,道:“你阿嫂还在坐月子,你大伯母肯定是要在家里照顾你阿嫂的。到时候多半只有我们一家人过去。你明天去给老安人谢恩,记得多带点黄豆糕过去。你上次不是说老安人把黄豆糕留在了屋里,其它的点心都送了些给别人吗?我寻思着老安人应该是喜欢吃黄豆糕。”
郁棠没有在意,由着姆妈安排这一切,而是回屋摆弄起衣饰来。
在大众场合,顾曦通常都打扮得素雅大方,她可不能输给了顾曦才行。
忙到了晚上亥时,她才把要去昭明寺的衣饰选好,第二天早上起来往裴家去的时候,她还打了好几个哈欠。
裴老安人是早上裴宴来给她请安的时候才知道郁家的女眷会和她一起去昭明寺,她还故作沉吟地道:“会不会不方便?我们家人多,住进去要占大半的院子,二丫头婆家那边也说要和我们一起进寺。”
裴宴压根没有多想,道:“您说的是杨家吗?他的父母和弟妹不都在他父亲的任上吗?能来几个女眷?郁家人更少,我寻思着最多也就是她们母女加两个仆妇,随意也能挤出间厢房来。再不济,就让宋家让地方!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连家门都不会让他们进,他们就知点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