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已经换了件衣服。宝蓝色织紫红色五蝠祥云纹杭绸直裰让他看少了几分粗犷,多了几分温文,显得非常的精神。
他笑着问儿子:“去见过郡主了?她在这里可还过得习惯?我听家里的仆妇说,郡主这些日子教了何氏不少东西,连带着初冬也比从前懂事多了。”
只要是赞扬妻子的话,李谦通常都是照单全收的。
“是啊!”他笑着道,“前些日子嘉南还跟我说要给冬至找个正正经经的教书先生启蒙,让我问问您的意思。因为这段时间为着庄家的事一直在外面跑,把这件事也忘了。您要不是此时说起来,我恐怕还没记起来。”
李长青闻言有些犹豫,道:“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冬至书读多了,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瞧您说的!”李谦虽然不知道姜宪为何要坚持给李冬至请个西席,但姜宪所作所为,没有一件事不是为了他好的,而且就算不是为他好,也是因为她高兴,他愿意为她达成她任何的心愿,“那些市井之家或是只出过几个读书人的人家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正的大户人家,谁不要求子女会读书写字?嘉南还是郡主呢,她当时的功课都左以明、熊正佩这样的人帮着启的蒙。要是照您说的,以后冬至嫁了人,主持中馈的时候连个帐本都看不明白,你让她怎么在夫家立足?以后生了女儿,连个字也不会教孩子写,孩子怎么明理懂事?你就别听外面的人瞎说了。要说规矩,这世上不家谁比嘉南更懂这些。您听嘉南的,一准没错。”
“那好,那好。”李长立刻站在了儿子这边,道,“这件事就请郡主帮着多费心了。这种事我也不懂。”
他们家的西席还是高伏玉帮着请的,只教男孩子。
李谦见事情顺利解决了,也就不在这上面多纠葛,说起回乡祭祖的事:“那边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这件事你就不管了。”李长青笑道,:“你们过了中秋节就走,争取二十四日之前赶回太原。我们和庄家打擂台那是我们两家的事,却不可因为这件而于百姓黎民于不顾。虽说这次我不会让卫所的人去帮他们疏浚河道,但我们也不能伤及无辜,我准备回去之后帮着他说服那些不愿意缴纳税赋的,争取早日修河工的银子收起来。”
这才是他的父亲。
李谦与有荣焉地道:“爹,这次我要去四川,不能帮您了,您自己可得小心。别做了好事却被人瞒怨一辈子。”
李长青不以然,道:“做是做好事是想让人惦记一辈子,那还做什么好事?”
类似的话题李谦和李长青从前就曾经讨论过好几次,每次他们都不欢而散。
李谦不想和父亲有争执,笑盈盈地应是,没有和父亲争辩。
他们一起去了丁家别院。
丁留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李氏父子子侄,女眷的马车则一直往内,在垂花前门才停下。
丁夫人领了丁挽在垂花门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