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划过夜幕朝裹着赵凌的白练撞去,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陨落在了赵凌的脚前。
林迟身姿笔直地站在屋檐下,可一对若性命的圆月弯刀却无力地垂落在手边。
陌毅和陶牧齐齐变色,一个转身拿了九环大刀一个从腰间抽出条软鞭朝门口飞奔而去。
只听见赵凌发出一声凤鸣般的清啸,安静的仁寿街陡然发出一阵铿铿锵锵响亮的铜锣声还夹着个鸭公般嘶涩的叫声:“快来人啊,有人打劫喜升客栈!快来人啊!有人打劫喜升客栈!”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仁寿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夹着毫不客气的粗暴喝斥:“半夜三更,是谁在那里鬼叫?”
鸭公嗓子声音嘶涩却清晰无比的四下传开:“官爷,官爷,喜升客栈有贼持刀抢劫。”
持刀,就不是贼而是大盗了。
“在哪里!在哪里!”街上全是紧张的喊声。
陶牧无奈地苦笑:“希望林迟还有力气从这里出去!”
“帮赵凌吗?”陌毅迟疑着,还有些不甘。
陶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已拉开房门:“赵兄,出了什么事?”
林迟立刻明白过来,朝着躲在暗影中的驽手做了个手势,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净。
赵凌收剑,并没有追,而是脚尖轻挑,寒光一闪,一支断箭尖啸着钉在了大门上,颤抖着发出一声嗡鸣声,如绝世宝剑出匣。
跟在陶牧身后的陌毅神色大变,心中一凛,顿了顿才道:“赵兄,出了什么事?”
赵凌身姿如松,闻言缓缓地转过头来,面色平和,一双乌黑的眼睛清亮如天边的晨星。
“这位是?”他望着陶牧,微微地笑,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亲切温和,可在周身堆积的断箭掩映之下,陶牧却莫名地感到股刺骨的寒气,让他手足有些发麻。
他笑着上前,抱拳行礼:“在下陶牧,陌管事的兄弟······”
※※※※※
盘问,画押,直到天色大亮,赵凌、陌毅、陶牧三人才从衙门里走出来。
赵凌朝着陌毅、陶牧拱手行礼:“两位兄长不知有何打算?如果不嫌弃,我做东,一起吃个早点如何?”
两人回礼,正要说话,被放出来的客栈掌柜追了上来,
“陌爷,陌爷,”他如丧考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到底惹的是些什么人?怎么会是军中用的驽箭?”说着拉了陌毅,“您一定要为我在我们东家面前做个证,这与我无关啊!我只是个开客栈的……”无论如何也不放陌毅走。
院子是陌毅出面包下的,他自然要找陌毅了。
陌毅额头冒着青筋,争执声早引来了人群观注,众目睽睽之下他怎能发作!
赵凌笑着上前:“陌兄,看来只有改日再请你了。天色不早,我还要赶往陕西都司去知事吴昕吴大人。”说着,歉意地朝陶牧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陶牧抚额。
陌毅不由大骂一声“他妈的”。
掌柜闻声变色:“陌爷,我敬您是我的贵客,您怎么这样污辱我……”
听着微后乱糟糟的吵闹声,赵凌只觉得像卸下了一直重重地背在身上的壳般,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如果不是傅家小姐胡闹鼓动了玉成和三福他们住进了喜升客栈,他会不会重新考虑这件事呢?
恐怕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