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把镇国公的脸也撕下来踩在了脚下:“我母亲又不是嫁不出去了!镇国公若是真的心疼陈璎,就不应该答应和我母亲的亲事。他从前还参加过科举呢,要是不聪明,能做县令吗?可您看他干的这一桩桩的事。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然后他望着皇上,没有说话,那模样,犹如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但当初宝庆长公主的婚事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清楚。
他这么一说,何止是镇国公没脸,就是皇上,也一样没脸。
皇上恼羞成怒,顿时目露冷意,指着陈珞就要暴喝一声“滚”,眼角的余光却一下子看到了低头躬身,把自己融入了殿中什物般的马三,他立刻冷静下来,声音比从前还要温和几分,道:“你这孩子,性子也太暴戾了些。那你是你父母!有你这样不孝的吗?”
皇上可是金口玉言,他这一句“暴戾”一句“不孝”,就有可能让他声誉扫地。甚至在关键的时候失了名声,失了性命。
他这个外甥,就真这样一无可取吗?
陈珞虽然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偶尔会觉得伤感,却并不是个自怜自艾的人。
他要是自己都不救自己,还有谁能救他呢?
皇上的话不仅没有让他感觉渐生颓意,反而激起了他的不满和不甘。
他道:“不慈不孝,其罪均也!我也想做孝子,可我爹他愿意做慈父吗?”
“不孝”这顶大帽子他可不戴,至于说“暴戾”,既然皇上都说他脾气不好了,正好打死了人不用偿命!
陈珞在心里冷哼。
皇上却怒火攻心,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陈珞这是要和自己讲律法吗?
还是在指责自己也不是一个慈父?
他的脸色刹那间更加苍白了,让他身边服侍的太监宫女俱是心中一惊,忙上前端茶的端茶,叫太医的叫太医,拿靠枕的拿靠枕,团团围着他好生一通忙碌。
陈珞则惊恐地上前,惊慌地喊了声“舅父”。
皇上则摆摆手,叫住了去喊太医的马三,示意他们这些服侍的退下去,这才对满脸不安地望着他的陈珞道:“舅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舅父要是哪天去了,你可怎么好?!”
“不会的!”陈珞说着,像个失去庇护的小兽,不仅惊恐,还很是无措,道,“舅父,我帮您找大夫,一定帮您把全天下最好得大夫找来……”
却没有一句认错的话。
皇上眼神更加冷漠,说出来的话却温暖如春:“我们家琳琅长大了,也知道心疼舅父了。不过,我的身体我知道,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也还算可以,开了药,就是要慢慢调养。你别气我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他用调侃的语气,笑着说出来。
陈珞却无端生出几分寒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