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过后,虽然酒楼的事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时静姝还是决定和沈穆清去一趟福建。
沈箴不放心,要陪她们一起去福建。沈穆清考虑到他的年纪大了,好说歹说,最后同意让庞德宝陪着她们一起去福建,沈箴这才打消了同去的念头。
一文茶铺的生意交到庞德宝手里后,他和京都喜铺联手,推出一系列喜庆用的茶叶,一文茶铺的成交额呈直线上升——虽然利润没有提高,但一文茶铺终于在京都的下层社会站住了脚,大家都知道一文茶铺的茶物美价廉,总算是打开了局面。
沈穆清最终决定带庞德宝去福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谢平已经同意为一文茶铺提供大茶叶,双方需要签订一个契约。
庞德宝亲自挑选了精明机灵的小厮家丁,又到外面的镖局请了一批其貌不扬的镖师。
沈穆清见他行事有度,是常常出门的老江湖,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和时静姝挑选准备带到福建的衣裳。
就在这个时候,沈家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
先是又闵先生,袁瑜,后有刘寓好胡信,甚至连张然之都来了——两人关在书房谈了一个下午,走的时候,张然之神色沉重。
这些动向让沈穆清隐隐觉得不安。
她商量时静姝:“我们晚几天再走。”
时静姝出身老牌的政治世家,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
她点头:“要不要去闵先生那里问问?”
清明节的时候,锦绣陪着闵夫人来给李氏上香,沈穆清把两家的关系告诉了时静姝。
沈穆清摇头:“如果事关重大,闵先生是不会对我明言的。”
时静姝满脸无奈:“这就是做女子的不好。要不然,我们开酒楼的事哪能这么艰难!”
沈穆清心虚地低头。
她们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解京都酒楼的情况,结果让时静姝很是沮丧。
酒楼不仅竞争激烈,而且投入的资金远远超出了时静姝的想象。这些都是能想办法克服的,最让她无奈的是,她找不到合适的掌柜——优秀的,东家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人留下,寻常的,不足以担当开疆辟土的责任。
时静姝把主意打到了庞德宝的身上:“…让他帮着找个掌柜。”
沈穆清笑着应了。转身却对庞德宝道:“千万不能帮她介绍掌柜。不仅不能帮她介绍掌柜,而且她问起来,你还要说,她找的这些掌柜都不合适。”
庞德宝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他望着沈穆清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钦佩:“我明白了!”
尽管如此,沈穆清还是忍不住解释:“时大人已是昨日黄花,老爷又是待罪之身——把老爷拘在京里,领一品大员的俸禄,却不安排任何职位。我们沈家低头做人还来不及,怎能大张旗鼓地开酒楼。我明着挡她,怕她以为我们沈家在她有难之时有意推脱,不如让她知难而退。”
庞德宝微微一笑:“我一定会让这事办不成的。”
沈穆清闻言苦笑:“只是她的性格劳碌惯了,别说她现在进项不多,担心坐吃山空,就这样无所事事的闲着,只怕也是不习惯。”说着,她商量庞德宝,“我这段时间跟她在各个酒楼里转,发现有如大顺庄、柳泉斋这样的老字号大酒楼野味生意很好,已成了酒楼的特色之一。我想着,与其开大酒楼,不如专为这些大酒楼供应野菜——静姝姐在南京经营那么多年,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做生意首先是为了利润,做大做小,做哪一行,倒是无所谓的。”
庞德宝不住地点头:“姑奶奶说的对。生意无贵贱,只有有利益。很多大生意,看着光鲜,实际上,还不如卖夜香的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