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积云就跟钱氏商量:“趁着这个机会,给她们请个先生。针线活固然重要,这读书识字也不能丢了。”
之前家里也有个老童生,后来年纪大了,回乡后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两个人的功课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她还问两个妹妹:“你们有没有兴趣和我学烧瓷?”
就算不学点什么,多接触些事,也能把胆子练得大一点。
宋积玉直摇头,腼腆地道:“大姐,我在家里帮娘的忙好了。”
她今年十四,细长的身材,鹅蛋脸,眉眼温驯。
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地,性格最像钱氏,颇为绵软。
宋积雪活泼些,立马道:“大姐,我学。”
宋积云觉得这种事不能勉强。
她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头发,道,“那我再安排个小师傅先给你启蒙。等你学得有点影子了,和我一起去瓷厂。”
钱氏含笑望着三个女儿,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很欣慰。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明白,女孩子就算是养在深闺,也要精明厉害才能不被人欺负。
他们这一房要不是有宋积云,早就被那些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更不要说像今天似的,被族里的族老们恭维了。
母女几个说了会儿体己话,宋积云这才回房洗梳更衣。
可她也没有闲着,而是一头栽进了她院子后花园的石板屋,把那罗盘拆了个七零八落的。
郑嬷嬷来喊她去钱氏那里用晚饭,她都应了又应,拖拖拉拉了好一会,才心不在焉地去了钱氏那里吃了个饭,就立刻回了石板屋,摆弄着她那些泥坯。
元允中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拉坯。
转盘在看似慢悠悠实则飞快地转着,一个个小小的罗汉杯就在她手中成了形。
她抬头看了元允中一眼。
他很少见地穿了件真紫色素面杭绸直裰。
真紫色极其浓艳,如花开荼靡要凋零的颜色,很少有人穿得好——要不像泼了一身大酱,要不就邋里邋遢暗淡无光,只有元允中,把它穿得如盛放的魏紫,衬得他面如冠玉,雍容华丽,如珠玉在侧。
她手一顿,杯子塌陷下去,眼看着就要废了。
宋积云忙敛了心绪,道:“您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客人都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