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源源不断地从余方的眼眶中涌出来,顺着脸颊滑下去,无声地滴落在地上。
如果池肃不跟过来,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余方在哭。因为余方哭起来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把嘴唇绷得很紧,抽噎声都被消融在起伏的胸腔里。余方流泪的样子让他想到鱼,鱼在水里流泪,谁都没法觉察。
这不像余方,池肃想,毕竟余方叫他死心的时候那么痛快那么干脆,应该说,他根本想象不到余方会哭。
“你看个屁啊,”余方狼狈地擦了把脸,“滚。”
可惜他红着眼睛,哑着嗓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谁惹你了?”池肃低声问他。
“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的事……”池肃忽然发现他手里还攥着什么,好像是一团纸。不知哪来的勇气,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在余方攥紧的拳头,“你要是不想扔,给我吧。”
“你是不是傻逼啊这他妈的八万块钱……”余方话没说完,眼泪又汩汩地涌出来,他削瘦的脸颊上泪痕交错,反射出一片水光,他不说话了,也许是嫌哽咽的声音太难堪。
池肃沉默两秒,攥住余方的手腕,说:“走吧,在这哭会被看见的。”他拉着余方往回走,把余方带进了自己的寝室。
进了屋,关了门,余方好像也放松了些。他吸吸鼻子,靠在门上,嘟囔道:“反正也被你看见了。”
然后把手里那团纸丢在池肃的桌子上。
池肃展开纸团,沉默。
“牛肉丸我扔了,你想吃吗,想吃去捡出来,”余方把眼泪抹在自己的t恤上,短促一笑,“她但凡给我寄点别的什么我也不会扔掉,多浪费啊,可是那东西我他妈真的一口也吃不下去。”
“池肃,你不生气啊?”像是哭累了,余方垂着脑袋,声音很沙哑,“今天最后那把如果不拿野核可能就赢了,就不用进败者组了,你说如果下一场咱们被淘汰了呢?那样就连四强都进不了,上个赛季你们还是四强呢,你不觉得我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你们一锅汤吗?这个赛季拿不到冠军,你是不是要回去上学了啊?”余方咳嗽一声,声音更沙哑了,“虽然是我的锅但也不能全怪我吧,虎哥脑子进水叫我来lkg,我说了我是捞逼你们还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