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叶说罢,又复侧耳听着花厅中的动静,心中忽想:“英雄所见略同?那个借机揩油占我便宜的登徒子,算是什么英雄了?呸呸呸!”
杨夫人一听袁天罡这么说,不禁心花怒放。袁天罡这话与李鱼说过的话大同小异,两相印证,杨夫人更加确信无疑了,忙叫人召呼两个继子到花厅来。杨夫人笑道:“元庆、元爽,先生夸你二人福缘深厚呢,还不上前谢过先生!”
武元庆和武元爽连忙上前施礼,心中也是有些自得。
袁天罡看了看二人,眉头却是微微一蹙,待二人退下,才缓缓地道:“令公子福缘确是深厚,将来可官至三品,但……我观夫人面相,子嗣中当有人福缘更厚于两位公子才对!”
杨夫人一听更加惊喜,两个继子都可官至三品,那就意味着武家到了下一辈儿依旧是位高权重的官宦人家呀。却没想到,自家还有人更胜两个继子?那就只有自己的三个女儿了。
窗棂外,杨千叶和华姑互相偷偷看了一眼,华姑一脸不忿的神情便悄悄地消失了。“将来可官至三品”这么笃定的相辞,李鱼哥哥可是不曾说过的。
杨夫人急忙命人把刚刚回到绣楼的长女武顺儿给唤至花厅,对袁天罡道:“先生看看,顺儿的福泽如何!”
袁天罡深深地望了武顺儿几眼,微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武顺儿不明白母亲突然又把自己唤来做什么,不禁有些疑问地看向杨氏。杨氏却看出袁天罡有些敷衍,便对武顺道:“袁先生为我一家人看看面相,方才宴上不甚方便,所以唤你前来,如今没事了!”
武顺儿这才恍然,听袁先生说她福泽不错,心内也自欢喜。但是待她刚一退下,杨夫人便对袁天罡道:“却不知小女有何不妥,还请先生明示。”
袁天罡犹豫了一下,毕竟不习惯说谎敷衍,便道:“夫人勿怪,实不相瞒,我观你这女儿,虽然身份贵重,却……不利夫!”
袁天罡这么说,已经非常含蓄了,杨夫人一听也就知道,这是在说她女儿克夫,心中便有些不情愿。
只是人家就是这么相的面,她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李鱼有一日只卜三卦的规矩,而且擅卜卦而不擅相面,她倒没让李鱼给女儿相过面,说不得改日再请李鱼为女儿相一相,看看是否如此了。
窗棂外边,华姑听到姐姐“贵而不利夫”的批语,不禁有些吃惊,脑袋下意识地向前一倾,“哎哟”一声便撞在窗棂上,杨夫人在厅中听见,微有怒色,喝道:“什么人?”
华姑吐了吐舌头,跑到门口站定,讪讪地道:“母亲,是我!”
华姑说着,向一旁的杨千叶挤眉弄眼,希望她能站出来。有她在,母亲想必就不会太过责怪自己了。可杨千叶有点忌惮袁天罡给人相面的本领,却只摇头一笑,不肯现身。
袁天罡看着站门口的华姑,目中精芒一闪,徐徐说道:“夫人,这孩子龙瞳凤颈,贵不可言!我观夫人福缘之厚,应该就应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杨夫人见华姑还穿着他哥哥年少时的衣袍,还跑来听墙根儿,正要责骂女儿不知礼数,一听这话大喜过望,忙道:“先生此言当真?”
袁天罡看着正在那儿向一边挤眉弄眼的华姑,若有身深意地颔首微笑道:“当真!只可惜,他是男子!若是女儿身,可为天下主!”
这话一出口,厅中的杨夫人,窗外的杨千叶同时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华姑。杨夫人喜得一颗心都快跳出了腔子:“贵为天下之主?难不成……难不成华姑将来会坐镇中宫,母仪天下?”
窗外,杨千叶也一脸惊诧地看向华姑:“这小丫头片子,将来能做皇后?”
两个人都以为“若是女儿身,可为天下主”说的是做皇后。皇后母仪天下,乃真龙天子之妻,自然也算是天下之主。毕竟自古以来,从无女子称帝,两个人的脑洞再怎么大,也想不到袁天罡这句“可为天下主”的真意。
华姑此时仍在求助似地向杨千叶挤眉弄眼、呶嘴儿示意,竟未听到袁天罡这句话。袁天罡望着门前阳光洒照下眉眼如黛、唇红齿白,额头圆润饱满的华姑,心中啧啧称奇。
“初时在府前,我竟看走了眼,原来是个女娃儿!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扑朔迷离,不文亦武!师弟那一卦,应该就应在她身上了!李渊当初以表兄身份夺我大隋江山,此女来日以李家媳妇身份夺取大唐江山。以彼之道,还使彼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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