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山坳子里车队转弯本就费事,这时后边人喊马嘶,已经有几十个马匪封住了退路。
罗一刀大步流星地从山上往下走,一边走一边解开了他的豹皮袍子,往旁边一甩,一个马匪赶紧抢前一步接过。罗一刀又把衣襟一扯,大雪寒冬的,居然露出了结实黝黑的胸膛。
这时另一个马匪赶紧把他的刀递了过去。罗霸道的刀与普通的刀不甚相同,刀背奇厚,这样刀就更沉了。而且刀锋微微内凹,仿佛一轮弦月,这样一口刀,奋力一劈,能把硕大的牛头马头一刀劈断。
纥干承基、刘啸啸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也是各持兵刃,杀气腾腾。山坳里前方路上的庚老四也率人停了下来,掣出兵刃,虎视耽耽,李鱼这支车队,被包围了。
“大把式,怎么办?”冯明周有些惊慌地询问,李鱼咬牙切齿:“还能怎么办?就算把货双手奉上,你觉得罗霸道会放过咱们?拼了!”
李鱼说着,摸了摸腕间的宙轮,他娘的,拼一遭吧,若是实在不成,只好回档一次,再核计闯过封堵拦截的办法。
罗一刀袒着胸,大步下山,放声大笑:“哈哈哈,饶你奸似鬼,喝了洗脚水!李大把式,这一遭儿,我看你还有什么伎俩!”
山坳里头,马不冲起来的话骑着还不如步战呢,李鱼从马上跳下来,摘了护面护耳和手套,从马鞍上摘下刀,暗暗活动着手腕脚腕,朗声道:“足下就是罗大当家了?我龙家寨与你罗大当家素无恩怨,为何死盯着咱们不放?”
罗一刀还未说话,罗一刀身后的刘啸啸狂笑一声道:“为什么?大当家的是替我这个小老弟出头!姓李的,龙家寨赶我走,我就要毁了他龙家寨,还有你,我要把你千……千……”
龙作作、杨千叶此时也双双下马,持剑站到了他的背后,其他飞龙战士都知道将有一场硬仗要打,俱都下马,摘去一切累赘之物,准备搏斗了。刘啸啸这才看见龙作作,不禁吃惊地住了口。
龙作作看到刘啸啸,听他这么一说,晓得是他从中作祟,不禁怒叱道:“姓刘的,你不忠不义,无耻下作,我爹念及旧情,放你一马,你居然恩将仇报,带人来对付我龙家寨?”
刘啸啸目中露出狰狞的光:“小贱人,如果不是你,刘某何至于落得今日下场!看刀!”
刘啸啸厉吼一声,举起长刀,凌空就向龙作作扑了过去。龙作作不想他说动手就动手,却不知刘啸啸是怕她说出真相,在盗伙中丢了颜面失了威信,忙也举剑相迎,两人登时杀作一团。
杨千叶持着剑,紧盯着二人,生怕龙作作有个什么闪失,以便及时救援。李鱼虽也牵挂,却无暇兼顾,因为罗一刀带着纥干承基正大踏步地向他走来。
李鱼看着这位四大寇之一,赫赫有名的罗一刀,正要开口说话,目光一闪,突然看到跟在罗一刀背后的那个人,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道:“小基基?啊,何成基?”
李鱼对纥干承基,最熟悉的就是这两个称呼,虽然后来也知道他叫纥干承基,骤然看到,脱口而出的还是熟悉的称呼。
杨千叶正关注着龙作作与刘啸啸之战,刘啸啸见龙作作在,怕她骂出自己的丑事,一边打斗一边往旁边转移,想把龙作作引远些,趁机快刀杀人,灭她的口。龙作作仇人相见份外眼红,自然是被他引着,渐渐远离了双方对峙的队伍。
杨千叶不放心,正想追上去,忽然听到李鱼的叫声,下意识地扭头看去,这一看登时就呆住了:“纥干承基?”
杨千叶万万没想到,她竟在这里碰到纥干承基,她费尽心机打入龙家寨,就是为了找到纥干承基,谁会想到,他竟然是加入了罗霸道的马匪队伍,变成了打劫龙家寨的一员。
杨千叶脱口叫出纥干承基的名字,纥干承基不禁向她看来,这一看下巴着点儿惊掉:“啊!你……殿……公……杨……”
罗霸道瞄了他一眼:“那女人是谁?你认识?”
纥干承基可没跟罗霸道说过他原本是利州山贼首领之外的事儿,谁都有自己的隐私秘密嘛,这时被他一问,口不择言,急急掩饰道:“不错!她原本与我……后来……,李鱼那个杀千刀的,贱婢!拿命来!”
纥干承基挥刀劈向杨千叶,这番话恰被提着刀走上前来的庚新听见,庚老四一听,不禁把嘴一撇:“靠!果然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先前还不承认,掩饰就是事实!”
纥干承基看似愤怒地出刀,却向杨千叶悄悄递了个眼色,自从谋夺利州都督兵权失败,二人就各自逃命去了,如今还是头一回再相见,彼此情形全然不知,得找个机会了解一下。
杨千叶心领神会,马上挺剑相迎,二人交手,脚步错动间,也往一旁渐渐避开,所去方向正是龙作作与刘啸啸已经消失的地方。因为这一侧的山坡与另一座矮山交错,所以在半山腰部分形成了另一个小山坳,能避过他人目光。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罗霸道与李鱼对面而立了。
罗一刀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李鱼,点了点头:“李大把?不错!”
李鱼不能在他面前弱了气势,他也眯着眼看看罗一刀,雄壮的身边,半裸的胸膛,还有那拇指粗细的金链子,点点头道:“罗一刀?不……呃?”
一阵山风吹来,风一吹,罗一刀胸前的金链子居然飘了起来,飘了,飘……
李鱼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罗一刀低头一看,大怒骂道:“你奶奶的,看什么看!这是老子盘的金丝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