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剑南忽然咳嗽起来,良辰扭头一看,连忙起身过去。一双白袜儿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猫一般轻盈。
“老大,你喝呛了啊!”
良辰急忙从常剑南手中接过茶杯,轻拍他的后背。
常剑南脸色有些腊黄,额头冒出了虚汗,他摆摆手,双手支着案几,从榻上站起来,虚弱地道:“我……”
刚说了一个字,常剑南突然身子一晃,“嗵”地一声,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在榻上。
良辰惊呆了,手中的茶杯失手跌落:“老大,你怎么了?老大!”
良辰急忙扑上前,美景也从角落里飞快地扑过来,两个姑娘唬得花容失色。
“老大,老大!”
常剑南双唇紧闭,脸色乌青,美景一握他的手,手指冰凉,美景急忙扭头,向外边吼道:“快!马上去请孙神医!”
孙神医,孙思邈。
今年,孙神医已经九十三岁高龄了。
不过这个高龄,只是相对于其他人的寿命而言,实则这位老人家依然是手脚灵便,耳聪目明,仿佛壮年人一般。
而且,换一个人在这个高龄,早该颐养天年了,可是孙神医却刚刚从隐居的终南山被朝廷请出来,做了医官,主持医学活动。这位老人家,要到永淳元年才会寿终正寝,与世长辞。
也就是说,孙老神医还有四十九年好活,他享年142岁,可是实打实的长寿,而非民间以讹传讹,不好考据的一些长寿之人可比。孙神医此刻就在长安医官署任职,很快,一辆牛车就驶出了医官署,吱吱呀呀地来了西市。孙神医被请进了“东篱下”,民间很多人都知道孙神医的大名,但是真正见过他的却极少,所以孙神医进了“东篱下
”,并没有几个路人看出端倪。但是很快,“东篱下”自上而下,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压抑气氛。很多人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甚至不知道常剑南生了病,但是自上而下的压抑,他们却能感同身受,并且继续向他们的下一层传递
着这种情绪。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就在常剑南楼下的房里里,一个胖大的女相扑手正向第五凌若姑娘汇报着:“今儿早上,李市长说总有人意图对他不利,所以他就弄了把刀防身,为了拔刀方便,所以他没用刀鞘。”
“所以,他刺中了自已?”“就刺破一层皮儿,他忘了身上带刀,弯腰的时候,刀刺中了自已,幸亏他手下一个叫陆希折的人反应机敏,一刀就削断了李市长的腰带,连袍子都削劈叉了,不过那人刀法极好,愣是没伤到他的屁股,不
过,春光乍泄了,哈哈哈……”
“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又很蠢。连这样子,都跟他一模一样啊!”第五凌若的柔荑兰花般托住了白皙滑嫩的下巴,双眼妩媚地眯起,好像一只看到了小老鼠的猫眯,然后,就有另一个胖大妇人拉开障子门,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姑娘,常……常老大要不行了,孙神医已经
到了!”
第五凌若一听,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求点赞、月票!
“西市好像出了问题。”
“先生是说?”
“我不知道,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
苏有道挟着一把伞,打着一把伞,正在给人去送伞。“多助者得道。任何一股对太子保住储君之位有利的力量,我们都不能放弃。西市一向自成系统,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现在跳出一个李鱼来,他就是我们攫取西市的关键。这个人一定要保住,不能叫人暗
算了他!”
“是!”
“通知陆希折,他们二十三个人,唯一的使命,就是保证李鱼的安全,如果李鱼死了,他们就提头来见!”
“是!”
伴行在苏有道旁边的那个油腻胖子盘着手串儿,一步三摇地走开了。
苏有道继续执伞前行,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苏有道长身玉立,执伞而行,却似闲庭信步,飘逸之姿,令得不少妇人乃至男人都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条混江龙,他到哪儿,哪儿出事。”“殿下说的是,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幸好,这一次他的麻烦不在咱们身上。不瞒殿下,这段时日,老奴苦心经营,又在曲池一带,以组建龙舟队的名义,组建了五六支龙舟队,实则暗中培养的都是能为
殿下效力的人。官府方面,老奴也在……”
“墨师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这些事,墨师你全盘操作就好。”
“是!那些不得志的军将、与前朝渊源极深的权贵,老奴……”
“二止,你告诉乔三乔四他们,咱们一共派进去十八个人,这么多人要是还护不住一个人的安全,那他们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喏!”
杨千叶转过头来:“墨师说什么?”
墨白焰:“嗯……没什么,老奴有所进展时,再向殿下禀报。”
“好,有劳墨师了。”
墨白焰和冯二止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走开了。杨千叶走到窗口,推开窗子,街上行人如织,杨千叶忽地看到几个闲汉,站在对街檐下,正在闲聊谈笑,问题是他们谈笑间不时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忽然有人抬头看到杨千叶,登时两眼一亮,马上指给其
他人看。
杨千叶退了两步,避开窗子,黛眉一蹙,疑道:“街上那些闲汉,对我乾隆堂指指点点的做什么,他们又不是买得起我店中货物的模样,别是图谋不轨吧,你们平素提着些小心。”
一个伙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杨千叶睇他一眼:“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