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今日辞世的经过,大账房打听的一清二楚。
李鱼听罢,愣在那里,呆呆半晌,才轻叹道:“父爱如山啊!”
大账房及大乔小乔大陆等游侠豪杰感慨地一头。
只有李伯皓李仲轩两兄弟不胜唏嘘。
李伯皓叹道:“我的爹,什么时候能像人家常老大一样慈爱啊。”
众人顿时向他们望去,难不成这里边还有什么不堪的童年往事?
就听李伯皓叹息道:“人家是父爱如山,我是父爱如山体滑坡啊。从小到大,我做错了事,挨打!我弟弟做错了事,还是我挨打。”
李伯皓看向李仲轩:“还是你受宠啊。人常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一辈的命根子。等我将来有了孩子,一定会抢回老爹的宠爱的。”
李仲轩茫然道:“老爹很宠我吗?我不觉得啊。父爱如山,没错,咱爹就像一座山,杵在那儿,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会干,就像山一样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旁边众人望着这对锦衣玉食,一生无忧,正事不干,闲得蛋疼,唯有游戏人间方得情趣的富n代,恨不得把李鱼已经遭遇过的“掉阴沟”、“被驴踢”、“食物中毒”等一系列奇葩磨难,让他们都遭受一遍。
李鱼赶回“东篱下”的时候,酒楼已经停业,一片缟素。
李鱼到了此处,也不觉受到了感染,放慢了脚步,脸色凝重起来。统御此地十年之久的常老大过世了,也许平时因为他的深居简出,坊间对他的印象不够深刻,但他的影响力是润物无声地润入了整个西市的方方面面的,当他去世后,真正在他身边的核心人员,反而未必
有多么悲伤、茫然,反倒是那些平时只闻其名、不识其人的普通商家,一个个人心惶惶,好像天要塌了似的。
三楼,乔大梁的房间。
乔向荣已经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裳,腰间系了一条白带子,神色带着哀戚。
看见李鱼进来,乔向荣只向案前指了一指,没有说话。
李鱼走过去,在案前跪坐下来,扶膝望着乔向荣。
乔向荣沉默片刻,长长叹息一声,道:“常老大健硕如虎,却英年早逝,人生,真是莫测啊。”
你找我来,不是要谈人生吧?跟你谈人生,我不如去跟小吉祥谈谈生人,也好奋起直追,免得她老盯着作作的肚子,眼红得跟小白兔似的。
所以,李鱼没说话,只是肃然看着乔大梁。
乔向荣很满意,眼前这个年轻人,很知进退啊。向常老大表忠心的事,的确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来做,因为我,才是他的老大。可惜了,这样的人才,本该重用的,将来必是我的得力臂膀。但是,“谋朝篡位”,不好听啊,真要压服人心,也不容易。总要有个人出来承担这一切罪名的,而他,这个刚来“东离下”,风头甚健,却没什么根基的人,是最好的人选。反正他一直就在做犯上的事,就
让他犯上到底吧!
乔向荣想着,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乔向荣道:“常老大要把西市,交给良辰美景打理,良辰美景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李鱼点点头,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乔向荣喟然道:“常老大慈父之心,我明白。但是他这么做,却大不妥。可惜老大已经归天了,否则,我一定会犯颜直谏,劝阻他的!”
李鱼拧了拧眉毛,试探地道:“大梁的意思是?”乔向荣轻叹道:“西市,是一个小江湖,这小江湖里的风波险恶,未必就比大江湖里少。两个不及双十年华的小女娃儿,压得住场面吗?常老大爱女心切,实则却是害了她们啊。一直以来,我西市之主能坐
得稳两年的都没有,直到常老大出现,这才一统江山。但是……”乔向荣微微倾身,看向李鱼,目中寒意凛凛:“大一统者,只是继往开来,其功在千秋,却不在当代。如始皇帝、如隋文帝,俱都是平定乱世,一统河山者,但他们,都是二世而终!真正受惠者,都是后来
人!”
李鱼恍然,看着这位头顶上突然冒出了“窃国大盗”四个大字外加一个惊叹号的乔大梁,缓缓地道:“那么,大梁是想做汉高祖呢,还是做我大唐的武德皇帝?”
乔向荣晒然一笑,摇头道:“乔某何德何能,敢窃据西市之主啊。”
李鱼眉头一皱,道:“除了大梁您,似乎‘东篱下’也没人可以当这个家了呀。”乔向荣微笑起来:“不不不,乔某人可没有那个野心。我之所以不想让良辰美景做这西市之主,是因为她们弹压不住,一旦上位,必酿祸乱,到时反而殃及她们安危。同时,老夫经营西市这许多年,也不希
望它进入‘乱世’。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李鱼道:“大梁请说,属下听命就是!”
这句话是必须要说的,乔向荣目光炯炯的,显然在等他表态。乔向荣果然很满意,抚须道:“老夫之意,废西市之主,拆了四梁八柱十六桁的架构,设立长老团及核心长老团,核心长老团设八人,长老团则不限人数,只依其威望、能力决定。每三年一次,由长老团选
出核心长老团八长老,核心长老团的人负责这三年的西市治理,如果有懒政者,三年后落选。至于这八人,有事公决,少数者服从于多数者。如此,良辰美景也可列入长老,从而保得善终,你看如何?”
李鱼瞪着乔向荣:“这货……难不成也是穿越来的?”乔向荣看着他错愕的样子,心中怡然不已。我用从西方大秦学来的这一招,给你画下这么大一张大饼,不信你不上钩,相信这一条也能让其他人纷纷拥戴,凭此,我既可利用张二鱼弹压之前的不服者,又可在事后将他踢出西市,到时候,我大权独揽,自可应‘众人所请’,升座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