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还有比常剑南更擅长的人么?尤其是,他当年可是跟着平阳公主,从无到有地建军,从弱到强地壮大,从打游击到正面硬抗大隋官兵,各种战法烂熟于胸。
乔大梁,一旦说到打仗,他那些所谓的战法战术,阴谋伎俩,都成了小孩子过家家。他一个企业家,在战场上懂个毛啊,还有没有一个参加过几次战斗的新兵有经验。
大街上,在收割生命!
在一面倒地收割生命!
当每人一壶箭射光之后,所有的人都拔出了刀,珍藏多年,依旧锋利无比的陌刀,冲了出去。没有混战,没有哪个英勇者独自冲上去呈英雄,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按着有条不紊的步伐,一步步踏进,手中陌刀上下起落,左右翻飞,当他们一步步辗压过去之后,原地留下的只有残肢断臂,和根本
没有武器,抱头蹲在地上簌簌发抖的无辜者。
今天,西市大歇业。
没有外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圈内人,都是这个江湖中的人,
今天的风浪是大了点儿,但,这就是江湖,他们必须学着适应。
“老……老佛……”
乔向荣战战兢兢地往张二鱼身边靠,试图谋得他的庇护。
西市至尊,他已经不敢想,但若有张二鱼庇佑,去东市谋个大账房的安逸位子,相信以他的能力,张老佛还是乐于任用的。但是,张二鱼这个死胖子,就像他得了瘟疫似的,他只靠过去两步,张二鱼退了足有七八步,两只胖手慌张地摇动,高声大叫:“不关我的事!常老大,咱们袍泽一场,兄弟情深,我当然不想你身后基业就
此毁去,可没有干涉你家务的想法。既然你还活着,你尽管处理你的家务事,二鱼绝不干涉,绝不干涉。”
常剑南冷笑一声,瞟了他一眼,虽然极是不悦的样子,但是权衡利弊,显然想尽快了解内务事,对这个一向不相来往的张胖子,并不想造成更激烈的对峙。
他们曾同在军中,曾为正副搭档,不过,关系并不友好。后来各据一个商业王国,因为同业竞争的关系,老死不相来往,关系就更加的冷漠。
这是外界所有人,甚至他们两人身边许多心腹都认定了的事。
不过,没有人知道,张二鱼救过常剑南,常剑南也救过张二鱼,两人是生死之交,莫逆兄弟。
关系冷漠,不相来往,只是两个人的一种默契。
给人一种两人关系不好,甚至很僵的印象,对他们彼此,都是一种保护。这一次,这种保护就发生了作用,常剑南想引蛇出洞,张二鱼爽快地答应帮忙,结果乔向荣这条大鱼一钓就上钩,果然毫不生疑。而且因为张二鱼的慨然相助,凌约齐、郭子墨等犹豫不决的“中间人”才果
断站队,所有隐患,因此可以一朝解决。
所以,他们这种不和,还要继续下去。
很显然,经过今天这件事,两个人的隔阂会更深。
天下间只会有更多的人,认为两个人已成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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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老大居然还活着,这一幕,把整个大堂内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大堂内从混战迅速静寂下来,而大堂中的变化自然也被大堂外混战的人群注意到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大堂内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必有大事发生。
所以,与东篱下最为接近的战斗者最先停了下来,观望声色。
然后,依次是更远的所在。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楼上楼”向下观望,他会发现一幕奇观:
反物理常态的“涟漪”。
静波平湖之上,抛下一粒石子,它会荡出一圈圈涟漪,向远处一层层荡漾开来。
而此刻,却是静止。
这平湖的核心先静止下来,随后一圈圈的向外凝结、定住,仿佛冻结了一般,只是没有变成冰雪一般的白色。
“砰!”
常剑南一脚踢出去,给他用的棺椁,自然是最上好的楠木,楔铆严整,比钉了钉子还结实,而且四角都箍有铜箍,就算用大铁槌,以大力士重击之,没有个几十下,也休想砸得开。
但常剑南只是一脚踢去,前方的棺木就被他踢得破裂开来,向前飞溅。
前方,正是楚清及其一群心腹手下,不少人登时如遭利箭攒射,头面身上,碎木淋漓,惨叫着捂面倒下。
常剑南一步一步,就从那棺木中走了出来,威风凛凛,恍若天神。
良辰美景喜极而泣,流泪道:“老大……阿爹,你还活着?”
她们终是叫习惯了,而且在常剑南活着的时候,始终不曾与她们相认,所以这一声“阿爹”终是不如“老大”叫得顺畅自然。
乔向荣两股战战,直到他暴露了野心,而又见到了“复活”的常剑南,他才知道,积威之下,自己究竟有多惧怕常剑南,那是发自骨髓的恐惧。
也许,当他登上王者之位,再有个三两年养其心,雄其志,那时即便常剑南死而复生,他也已经拥有了至尊王者的气度涵养,不至于见之胆丧。但此刻还不行,那是气场上的完全压制。
乔向荣期期艾艾地道:“老……老大,你……”
乔向荣如此不堪,凌约齐、郭子墨等人可想而知,比他更加的不堪,一个个两股战战,已经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第五凌若见此一幕,冷静地打了个手势,她的人立即散开,向前呈现出半包围的姿态。
这就是站队了。
第五凌若并不知道常剑南假死,而且一见常剑南是假死,她马上也就清楚了:所有人都在常剑南的算计之下。如果她刚才有了野心,亦或投到乔向荣门下,此刻她也会成为常剑南必杀的目标。
幸好,她选择对了。